第9章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更新 發佈閱讀 10 分鐘

  司徒奔走遠了,就像收工回家的更夫,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只剩輕微的腳步聲融入夜色。

  冉炫出仍站在迴廊,沒動。

  晚宴的喧囂已退潮,賓客陸續離去。

  不久前的笑語與酒杯碰撞的尾音,此刻已被夜風捲走,留下空蕩的迴音與地毯吸收後的悶響。

  他掏出手機,指尖在母親的號碼上懸停片刻,終於按下通話鍵。

  「媽,給你跟蘋兒安排好人送你們回去……」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怕驚擾什麼,

  「沒什麼事,我再忙會兒就回去,你們先睡吧……嗯,晚安。」

  話筒那頭,母親的語氣輕快,還哼了半句老歌——今天她真的很開心。

  他沒提詹鑫,也沒提司徒奔。

  輿論尚未發酵,還有時間。

  何必讓她剛浮起的笑容,被無謂的破事壓垮?

  掛斷後,四周驟然安靜得近乎耳鳴。

  壁燈只餘一盞,昏黃光暈像是揮動仙女棒時落下的金色魔法,緩緩灑在石欄與地磚上,柔得讓人想陷進去。

  這份寂靜,恰好能清空腦中糾纏的思緒。

  他雙手撐在冰涼的欄杆上,暫時不想離開。

  目光投向遠處——樹影、路燈、天際線,全都模糊成一片。

  此刻一動,彷彿會打碎某種脆弱的平衡。

  不一會兒,服務員熄了三樓最後一盞燈,輕輕鎖上通往宴廳的門,踩著石階一步步走遠。

  迴廊徹底沉入半明半暗之間,只剩月光斜照,與遠處路燈的微光穿過藤蔓,在地面織出斑駁的網。

  初秋夜風微涼,捲著殘餘的香檳氣味拂過他頸側。

  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上。

  他沒想抽。

  只是看著那縷青煙從煙頭升起,裊裊盤旋,被風扯成絲,又散成霧,最終消失無蹤。

  煙燒短了,便再點一根。

  一根接一根,直到整包煙化為灰燼。

  最後,他將空煙盒攥在掌心,狠狠一捏,金屬般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那團皺巴巴的紙鋁,像他此刻的心緒——糾結、壓抑,卻終於被這粗暴的動作稍稍撫平。

  煙味在迴廊裡縈繞不散,滲進木柱、欄杆,甚至空氣的縫隙。

  忽然,一聲極輕的「咳!」劃破寧靜。

  他一僵。

  不是幻覺。

  那咳嗽聲帶著點壓抑的沙啞,像是喉嚨被煙霧搔得發癢,又努力忍住,卻沒忍住。

  ——是葉凡樂。

  他轉頭望去,右側圓柱後的躺椅上,隱約有個人影。

  她蜷在那兒,頭微微歪向一邊,深棕色波浪長髮垂落肩頭,遮住大半張臉。

  剛才那聲輕咳之後,她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彷彿這世界與她無關。

  冉炫出的心卻猛地一跳。

  剛才他和司徒奔的對話,雖未涉機密,但……詹鑫是誰?司徒奔是誰?他又是誰?

  都是身份敏感到一有動靜,媒體就不會放過的人。

  媒體若捕風捉影,一句話就能化作刀鋒,傷的不是他,是家裡那對母女。

  他立刻繃緊脊背,目光如鷹隼掃過四周暗影。

  萬一她聽見了?萬一她錄了音?

  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銷毀證據、封口費、甚至……威脅。

  只要能堵住她的嘴,什麼都行。

  他邁步朝右側走去,腳步放得極輕,鞋底幾乎不觸地。

  愈近,酒氣愈濃——不是烈酒,是某種果香型的雞尾酒,甜中帶澀。

  走到圓柱旁,距她五步之遙時,冉炫出停下腳步。

  他長身玉立,屏住呼吸,視線向下細細觀察。

  那人依舊毫無動靜,像一尊被遺忘的雕像。

  他遲疑片刻,點亮手機照明。

  冷白光束緩緩推開黑暗,照亮她的輪廓:

  紅色露肩連衣裙,肩線纖細如瓷,雙手無力垂落,指尖泛著微涼的白。

  胸口平穩起伏,呼吸均勻,顯然只是醉了,沒事。

  他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垮下。

  既然她沒事,冉炫出便向後倒退一步。

  但僅退一步,又停下,蹙起眉。

  夜深露重,她穿這麼薄,就這樣睡在戶外?

  萬一著涼?萬一有人……

  他目光掃過她腳邊的手提袋——沒拉鍊,手機露了一角,看來毫無防備。

  還是……

  先叫醒她,然後幫她叫輛車送回家?

  他一邊苦惱,一邊凝視女人。

  「……醒醒?」他試探著低聲喚了一句。

  她沒反應,只是眉心輕蹙,彷彿夢裡也不安穩。

  他正想蹲下,卻忽然停住。

  目光被她鬢邊一縷細捲的髮絲攫住——那髮絲在月光下泛著柔光,微微顫動,像某種久遠的召喚。

  他愣愣地發怔。

  那記憶遠到他以為自己早忘了……

**

  記憶如潮水湧來。

  他看見另一個女孩。

  那女孩有著他所見過最溫柔的眼神。

  那時他躺在醫院病床上,腿被高高吊起,腫得猙獰,夜夜被痛醒。

  而清秀的她總在清晨推門進來,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他的好夢。

  她會替他拉好被角,指尖不經意拂過他手背,然後轉身望向窗外——

  秋陽灑在她側臉,鬢邊那縷細捲髮,總被穿透窗的微風吹得輕輕飄揚。

  他也曾在無數個失眠的夜裡,癡癡盯著那道側影,讓心跳亂了節奏。

  此刻,記憶與現實交疊。

  久遠記憶裡的側臉,正漸漸與眼前的女人重疊。

  他這才意識到——多麼相似的兩個人!

  他顫抖著手指滑動手機,調出七年前偷拍的照片——

  那張她戴著口罩、只露側臉的影像,他從未刪過。

  他一步步靠近,在她身側單膝跪下,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溫熱氣息。

  他與她的側臉間,僅隔曖昧的十公分。

  他舉起手機,冷光同時照亮照片與眼前這張睡顏。

  他伸手,極輕地撥開覆在她臉頰的發絲,又用掌心遮住她下半張臉——只留那熟悉的輪廓。

  手機冷光映著照片中戴口罩的側臉,也映著眼前女人的睡臉。

  兩道剪影在他顫動的瞳孔中,嚴絲合縫地重疊。

  簡直……一模一樣!

  雖然她閉著眼,但他幾乎能肯定——

  八成?不,九成。

  是她!

  只因他曾日復一日凝望這張臉,無比眷戀,整整六十個日夜。

  他或許曾試圖遺忘,但如今看來,只是深深埋到心底某個角落裡。

  他喉結滾動,呼吸變淺,心臟在胸腔裡擂鼓。

  曾丟棄的情感一旦再度撈回,她的臉,便是再熟悉不過的模樣。

**

  七年前。

  冉炫出曾經很喜歡、很喜歡一個女孩。

  他們朝夕相處了兩個月,卻沒說過幾句話。

  那時他是大四生,一天打好幾份工,還要上課、準備考研。

  疲勞過度下恍了神,下樓梯時一腳踩空,摔斷了腿。

  當時的急診醫生盯著X光片,半晌才說:「第一次看見有人從樓梯摔成這樣,第一眼還以為是車禍……」

  開放性骨折,腳踝嚴重錯位,伴隨肌腱撕裂。

  他硬生生把自己的腳摔成詭異的「7」字形,手術時打了數塊鋼板、幾十根鋼釘。

  術後躺在病床上,他心情惡劣至極。

  他被迫住院,不但課上不了,工打不成,醫藥費還像無底洞。

  主治醫生還告知:「需要做幾年復健,一年後還得二次手術取出鋼板鋼釘。」

  母親精神狀況本就不好,妹妹眼睛不便,卻堅持學鋼琴(用盲譜),哪有精力照顧他?

  把自己搞成「跛豪」也就算了,怎能再讓她們擔心?

  於是他撒了個「善意的謊」,對母女倆說:「我想專心備考,閉關兩個月不回家,有事考完再說。」

  說到底,這也不算扯謊,頂多是隱瞞部分事實——

  他確實被迫在醫院「閉關」,除了考研,還能做什麼?

  他拜託同學到宿舍拿來必需品、書籍與筆電,把自己關進病房,像個囚徒。

  但囚徒至少還有自由的念頭——他連念頭都不允許自己有。

  心想:這下總能專心了吧?天塌下來也與我無關!

  可就在他心如止水、看空一切的第七天,她來到了身邊——

  穿著素淨的上衣與長裙,眼神溫柔得像秋日午後的光。

  她話不多,只是默默的換藥、調整支架、倒水。

  在他半夜被痛醒時,輕輕握著他的手。

  兩個月,交談機會不多,但足以讓他記住她鬢邊的捲髮、指尖的溫度、還有轉身時長裙揚起的弧度。

  什麼決心、什麼專心?瞬間土崩瓦解。

  有些喜歡,不需要語言。

  只需要一眼,

  心就塌了半邊。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

  「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再堅定的決心,也敵不過命運輕輕一推。

  就像龍捲風——

  你以為自己站在風眼之外,

  其實,早已身陷其中。

  那個曾發誓「此生不再為任何人分心」的自己,

  早在七年前,就已被捲入這場龍捲風的中心。


#小說 #原創小說 #輕小說 #都市言情

#第11件蕁麻衣 #鑲涵 #平行架空世界


〈小說〉第11件蕁麻衣
〈作者〉鑲涵
〈簡介〉發生在平行架空世界「稷下國」的故事。
精神科醫師葉凡樂、律師冉炫出、霸總范得義——
聯手「羞羞紅臉戲劇社」的荒誕、「趙錢孫李小分隊」的醋海、「常出汗自律兄弟會」的笑淚,在瘋狂世界裡,用溫柔守護平凡,以幽默化解傷痛。
就算人心深不可測,就算醫學測量不出動機與善惡。
他們還是選擇為心點燃溫熱的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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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涵與第11件蕁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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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中亦藏暖,臨瀧猶自開。 讓溫暖以冷靜的方式扎根。
2025/11/01
冉家父子同樣面對人生與工作兩難中的掙扎以及冉炫出在面對詹鑫申請假釋時的憤怒與無奈。面對司徒奔的勸誡,冉炫出最終選擇在體制內尋求公義,運用其律師專業,為受害者爭取應有的權益,並將「延遲正法」的承諾,轉化為另一種形式的正義。藉由對法律、人性、以及體制規則的探討,呈現主角在情感與理性間的煎熬。
202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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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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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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