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淵二十年,二月初。
夜幕低垂,王府寢殿的燭光在牆上搖曳,映出兩道糾纏的影。
花綿的雙臂緊緊環抱著知棠,彷彿要將他的靈魂也一併吞沒。她感覺到他的熱度滲入肌膚,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對他無盡愛意的低語。
明明身體已到極限
汗珠一顆顆墜落,在彼此的呼吸間破碎。
她卻包容了他的全部——那份野性、那份霸道,甚至那隱藏在深處的自暴自棄。
她渴望被他完全佔有,卻又害怕失去那份僅存的溫柔。
知棠沉醉在她的柔軟中,眼神如烈火般灼熱,卻始終掌控著節奏。
他內心翻騰著狂野的浪潮
她是他的避風港,卻也是他的枷鎖。
在這一刻,他只想讓她感受到他的全部——那份激烈、那份無法抑制的渴望。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慾望與情愫。
知棠像暴風雨般席捲她的身心。
花綿感覺自己像朵盛開的花朵。
但在最後一刻,炙熱的釋放灑落在外,留下一片令花綿心碎的空虛。
事後,花綿倚在知棠懷中,手裡捧著碗湯。
她的心如湖水般漣漪不斷。
但知棠的眼神告訴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不想要,他害怕那會帶來更多混亂。
(知棠,我願意為你守住這份寧靜。)
她心裡默默想道。
她愛他,所以她飲下湯藥,苦澀的滋味在舌尖散開。
知棠輕撫她的髮絲,內心湧起一股複雜的柔情。
她太好了
好到讓他自愧不如。
他知道她的渴望,卻只能用沉默回應。
夜深
花綿睡在知棠身側。
侍寢的日子總是固定那幾日,她早已習慣。
她翻身起來,披衣走到書案邊。
上面放了那宮女的筆記——內容卻總有幾句令人玩味。
那些歪歪斜斜的字,她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比自己寫得還像真心。
她心裡不是沒有酸意。
(她只是兢兢業業做她的工作……)
(那如果有意思了呢?)
花綿低頭看著那些紙張,眼神從酸澀變得寂靜。
她不是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進王府——
那年宴席,她一眼就看見了知棠。
與世隔絕的俊逸,冷冽的姿態,她的心就在那刻不受控地陷落。
她不顧娘的勸、不顧家族的臉面,硬是要成為知棠的側室。
她以為,自己只要夠努力,就能在他身邊待久一點、近一點。
但現在呢?
王爺不是只有她一人。
在她之後還納入妻妾,
如今還有一位宮女,王爺親自命名為雲兒,穿著王爺送的衣裳,走在長廊裡,大家看她的眼神開始不一樣。
——曾以為,雲兒是單純的下人。
但王爺替她換衣裳後,風言風語像是發了瘋似的滿天飛。
「王爺有意納她為妾」、「雲兒心機深沉」、「書案宮女爬得快」……
這些花綿都聽在耳裡,看在眼裡。
她從不信這些話,但她開始不敢再信自己的直覺。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講話越來越親密了。
***
隔日午後。
雲兒抱著一疊紙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放在王爺桌上。
「王爺,這個給您。」
知棠抬頭,挑了挑眉。
「這是什麼?」
「這是王爺前幾日口述的內容,奴婢用王爺借給奴婢的《和合經》整理出來的。」
——那本書,她還是沒搞懂。
知棠一本正經地瞎說:「《和合經》是本王與夫人們每日必修的養生寶典。」
他還補充說那是修身養性的聖典,滿篇皆是哲理。
於是他吩咐雲兒
「以後每週都要寫幾份心得文。」
「將本王口述的要義,化成文章。記得要附上感想。」
雲兒聽完,臉都白了。
「奴婢……還要附上感想?」
她本來覺得這工作又怪又麻煩
直到知棠補了一句
「若妳照做,我就讓妳穿回那件被收走的舊宮服。」
雲兒愣了兩秒,立刻答應。
(我討厭受人注目!我要隱身!我只想穿那件舊衣!)
她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硬是從滿篇「陰陽、氣血、乘雲、抱元」裡找出幾句能懂的字
又胡亂湊成一篇《修心三要論》。
翌日,她將稿子交上。
知棠一看,眼睛亮得比看馬匹血統還認真。
他低頭細讀,時而沉思,時而笑出聲。
雲兒在一旁,緊張到胃都在打結。
(完了完了……是不是寫太爛……我是不是不該亂掰那些句子……)
他忽然放下稿子,笑得燦爛無比。
「哈哈哈——妳寫得太好了!」
雲兒一臉懵。
「奴、奴婢……寫得好?」
「當然好啊!簡直神來之筆,本王都沒想到這經書還能這樣解!」
他興奮得像發現新馬種一樣。
雲兒看著他那副少年般的神情,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也有點莫名的驕傲。
(……我的文筆,被王爺肯定了。)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幫上了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