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傷口早已癒合。
鮮血淋漓,只是他逢人揭疤,
仰賴他人同情,
在憐憫中證明自己仍有存在的痕跡。
在自憐與自戀之間,反覆究責、鞭打自己。
竄改記憶、錯亂時空,與過往牽扯不清,
說服自己那是考驗,卻始終在原地匍匐嘆息。
自欺的安慰,年久失修成了枷鎖,
真誠,也在反覆的自辯中失了準頭。
他妄將「無法被愛」定義為命定原罪,
背負著自鑄的癡情十字架,
一生懺悔,內心卻從未真正幡然悔悟。
春意盎然裡,
他偷溜出了那道虛掩的道德防火門,
連那副高風亮節的假面,也微微鬆動。
他一再重申的情感禁地,
並非為了保護誰,而是為了卸責。
他讓誤闖陷阱的羔羊背上愚昧的罪名,
自己則安然站在制高點——
事不關己、一臉無害,
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一次次在情感的廢墟裡試探、逃跑、回頭,
曲曲折折,卻從未真心想走出迷宮。
他理直氣壯地牽人入局,
陪自己一再重遊那條死局的胡同。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會無限期等待他醒悟。
每個人終究得學會直面自己的傷,
否則,永遠只是自困的階下囚。
無辜之人終將覺醒,
退出這場迴圈的詛咒,
不再替他癡守那座牢籠。
唯有他不再以「怕受傷」為由,
蛻下自保的神功外衣,
不再以受害為名行加害之實,
方能掙脫悲情的宿命結構。
畢竟,鑰匙一直在他手中——
只是他未曾試著轉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