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大陸中北部即便是剛入秋不久也漸漸吹氣寒風,人們往往在這時就會翻出保暖衣物,因為可能今天天氣微涼舒適,隔天你卻是被凍醒的。
楊柳打了個噴嚏,搓搓胳膊,要是知道要進山,他就多穿些了,估計儺面大本營那兒再倆月就要落雪。
山中晨間霧氣瀰漫,楊柳跟著珚裟走。這人只有在提到那個天才時才有些許情緒,現在又回到冷淡的狀態了。
腳步聲走著走著,好像忽然變多了。
楊柳豎起耳朵細聽。
果然沒聽錯!
珚裟也察覺了,他停下來,兩個人影從前方迷霧中走出。
楊柳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他兄弟沒那麼容易死!
等等……怎麼衣服有幾處好像快磨破了,手上也……我靠!那食指和中指是見骨了吧!這麼兇險的嗎?
珚裟靜靜站著看著他們走近,沒說話。
兩秒過後,夜撩起袖子,從小臂上抓下一隻不知名的小蟲,捏在指尖。
夜淡淡開口:「盡學些陰招小技,」他目光從小蟲上移開,儺面黑洞洞的眼瞳對上珚裟,彷彿要將一切吞噬。
「五毒蠱……你用這對付我?」
他語氣平平,卻總有種上位者不滿的感覺。
五毒蠱是苗人專門用來毒殺人的蠱術,它是其中最兇的一種,全為殺人而煉,最高等便是五毒蠱。
珚裟是苗寨的首領,也就是下任苗王人選,對蠱術的造詣極有可能遠在現任苗王之上,換個方式說,就是他是這寨子裡煉蠱最厲害的。
這人輕鬆抓出了他的蠱?
珚裟雙眸微動。
夜看出了他的想法,往一旁迷霧中走:「想知道?那就過來。」
他手上還拿著他的蠱,珚裟定是會去的,苗人都把自己的蠱看得很重,幾乎能媲美家人。
何況珚裟對夜感到困惑。
兩人步入霧中。
楊柳這才走上前打量淵,他想揪淵的袖子但不敢,只能微微彎腰去近距離瞧他的手。
還真是骨頭。
「我天,兄弟這怎麼搞的啊?那林子真這麼兇?」
淵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手。
他舉手晃晃。
「你說這個嗎?」
他甚至用另一隻手戳了一下。
嘶——痛死了吧!
楊柳看著都痛。
「這是我自己弄的。那林子裡好無聊,裡頭的蟲子都怕唸經的,見到我們就繞道走,沒什麼好玩的。」
他早該想到,這祖宗有大病。
*
因為夜拿了珚裟的蠱蟲,他現在看夜的眼神帶著點敵意。
夜虛虛捏著蠱蟲,並沒有特別用力,那蠱蟲也不怕他,條狀的身體捲起,像是想抱住夜的指尖,夜看著他,任他動作,對蟲比對人還耐心,他用苗語開口:「年康倒是大了不少。」
珚裟瞳孔驟縮。
年康是這隻蠱蟲的名字!
少年腦中閃過某個想法,眼裡的敵意不見了:「師傅?」
面具底下,夜看了一眼他,又移開視線:「嗯。」
其實夜也沒大珚裟幾歲,但傳承人的天賦過於妖孽,只要他沒事,就幾乎都是他在教珚裟蠱術。
那雙桃花眼中似乎染上了淺淺的笑意,眼睛自然彎起,終於有了尋常桃花眼給人的和煦溫暖。
夜看夠了,將蠱蟲從指尖剝下放到珚裟掌心:「珚裟,你這次要跟我走嗎?」
珚裟一直在迷茫,寨子究竟是對是錯,小時看大人們這麼對夜,只知道會讓人瘋掉,可他不知道這對不對,會讓人瘋掉,怎麼是對的?可無人制止,那又怎麼會是錯的?
唯一不認同寨子的是夜,可他後來走了。
以前寨子老說他可憐,說要是沒有夜,他其實才是最優秀的孩子,可他不覺得,他的蠱術都是夜教的,何來他更優秀一說。
當年夜說他要走,也只跟講了,他那時問珚裟要不要一起,珚裟在迷茫,此刻夜回來了,問他要不要走,珚裟仍在迷茫,但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他八年前沒走,疑惑解開了嗎?
沒有。
他花了八年印證,他這麼做也不知道答案。
但他知道一件事,他的師傅從來沒有出錯過。
起碼在他眼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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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今天寫文一直有人跑來聊天 好在緊趕慢趕還是趕完了!
明天更仲夏夢聖誕節小番外!(是現代哦)因為明天要出門明夜閑淵就看狀況能不能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