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務女孩(二十八)

3 尼斯藍回巢之後，立刻拿出《塔爾奇奇詩選》，他想翻開內頁，卻怎麼樣也翻不開！ 「怎麼回事？在醫院時明明可以翻開版權頁和書名頁，內文的部分為何像黏住似的？掰也掰不開！！！」尼斯藍用手、用刀片，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正常翻開內頁。 他一氣之下，用水淹、用火燒、用鐵鎚敲打，《塔爾奇奇詩選》依然完好如初！ 「塔爾奇奇這老傢伙果然有防備，可惡！」尼斯藍決定回去醫院。 4 南宮羽醒了。她轉動眼球，發現四周全是白色調，空氣異常冰涼，隱隱約約滲出一點血腥味。 她起身下床，兩具鳥屍映入眼簾── 南宮羽嚎啕大哭，彷彿召喚遠古至今的能量，集中火力悲傷，使醫院整棟建築興起了微震微震的波浪。 醫院的值班護理人員立刻衝到病房，他們看見南宮羽對著地上大哭大喊：「爸！媽！你們不可以丟下我，你們不可以死啊！」地上空無一物，他們全身起雞皮疙瘩。接著，南宮羽雙膝跪下，用雙手捧起某種他們看不見的東西，哭得更慘了！ 「是不是瘋了？胡言亂語什麼呀？」他們個個臉色發白，有點害怕。 「快去請主治醫師。」 他們一離開病房，馬上被尼斯藍抹去記憶，南宮羽的病歷也一併消失。尼斯藍帶著南宮羽和她父母的遺體，飛往森林。 途中，尼斯藍同步抹去南宮羽的部分記憶，從她在頒獎典禮昏倒的那一刻到發現父母雙亡的此刻，並修改她父母的死因為病故，時間發生在半年前。他知道貝努鳥一旦死亡，原有的鳥巢會消失，因此，他迅速把新鳥巢架好，試圖讓南宮羽看不出破綻。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歸還《塔爾奇奇詩選》。他絕不是大發慈悲或者忽然悔悟，他原本以為只要拿到《塔爾奇奇詩選》就能立刻摧毀它，沒想到他連翻都翻不開！他需要借助南宮羽的能力，他要想辦法取得她的信任。 摧毀《塔爾奇奇詩選》一直是埃及聖䴉的終極任務，只要這個任務尚未完成，埃及聖䴉的後裔會持續進行祖先的遺願。 尼斯藍別無選擇，他身負重任，不能推卸。他小時候曾問過父母：「為何一定要摧毀《塔爾奇奇詩選》？」 「塔爾奇奇是其家族最具指標性也最有影響力的詩人，同時期，埃及聖䴉也有一個深具潛力的詩人，卻被塔爾奇奇的鋒芒徹底掩蓋。唯有塔爾奇奇消失，埃及聖䴉的文學時代才能真正來臨。」尼斯藍的父親解釋來龍去脈。 「難道不能並駕齊驅？我們不需要殺人或摧毀任何事物。」尼斯藍反問。 「只要《塔爾奇奇詩選》存在於這世界，埃及聖䴉就沒有機會召喚另外十本詩集，所以，它必須消失。」 「原來如此。」說到底，都是權力的問題，都是貪婪的動機。尼斯藍本性不壞，只是生錯家族。 他望著沉睡的南宮羽，在她的心臟上方，將時間點重新設定在頒獎典禮之後。他們的第三次見面，乾脆用唯美當主調，南宮羽這年紀的女生，應該要談一場戀愛了。 5 他們的三見，在初春時節。 彼時，南宮羽課後開始在校園外的「如果咖啡館」（If café）打工，一個時段兩小時，工讀生可自行挑選時段。 尼斯藍一進「如果咖啡館」，彷彿電影場景Slow motion的藝術效果，散發一種浪漫懸念式的光環，電暈了店一和店二。 「欸，這位目測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長相和髮型都和漫畫中的人物差不多。」店一叫做裴櫻，唸經濟系大三，她悄悄在店二耳邊說。 店二叫做小８，唸哲學系大二，「這位漫畫男實在太帥了呀！」她發出讚嘆的語氣。 「Espresso Doppio」尼斯藍逕自走到櫃檯，對著正在洗杯子的南宮羽點兩杯份義式濃縮咖啡。 南宮羽轉頭，「啊……是你……」她認出這位曾經撞到她，也曾在頒獎典禮見到的男生。 「妳先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慢慢來，我不趕時間。」尼斯藍露出迷人的微笑。 「我馬上好，你先找位子坐，店裡有WIFI密碼也有書和雜誌，請自行取用喔！」南宮羽迅速把擱置的杯子洗淨，擦乾手上的水，開始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