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右手拿叉子,左手拿刀,常有人說我這樣是左撇子,因為用刀的手,才是慣用手。但我想的卻不是如此,畢竟拿叉子的手必須用力,這樣左手的刀才可以不費力地切割。
我尤其喜歡刀子沒入肉時,那切斷纖維的快感。
不過坐在我對面的阿澤似乎對這頓晚餐就沒有我那麼來的興致盎然,他不停地撇頭看著放在客廳裡沙發上的兩個盒子,那裡面,裝著我倆人的「愛的最高級」。
「要開獎了嗎?」阿澤問。
「等我吃完這塊肉⋯⋯」我將那五分熟的最後一口丁骨牛排放進口中咀嚼後,我對阿澤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進行我們的「儀式」。
時間得回到三個月前。
在我經歷了四五個男朋友,都在我展示我的「愛的最高級」之後,就從我身邊消失無蹤,於是好朋友珂蘭忍不住想要幫我介紹。
珂蘭是個平面模特,眼睛大,身材好,那腰細得每個男人都想要。
「小 A,我幫妳介紹個導演吧,我的好朋友,我覺得他的藝術氣息,應該很合妳的風格⋯⋯或許,你們有可能完成,妳所謂的,愛的最高級⋯⋯」
我不置可否。但事情就這麼發展了,透過珂蘭的引介,我認識了阿澤,然後我們出去約會,吃飯,甚至上了床,感情發展如火箭一般快速,很快地,我們就到了一種愛情熱度幾乎無法再提高的瓶頸。
那天他射精後,我不急著將我肚臍眼上的白色抹去,只是淡淡看著他因喘息而起伏的背。「你知道,什麼叫做『愛的最高級』嗎?」
阿澤沒回頭,邊喘邊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每個人心裡面,都會有一些不將愛提升到最高程度說不出口的事,那可能是一件物品,可能是一種狀態,可能是一個癖好,像是有人愛到頂點會告訴你,她喜歡被捆綁,你就必須滿足她,平凡一點的,會說她想要結婚,如果你愛她,你也會滿足她⋯⋯」
我的話,引起了阿澤的興趣,畢竟,他搞藝術的。
「是喔?那妳的最高級,是什麼?」
「你確定你想知道?畢竟,一旦知道了,如果你不能滿足,或不願意滿足我,那這段感情前面的熱度,就破局了⋯⋯我的前幾段,都是這樣消失的⋯⋯」
「有趣。我們都愛到這個份兒上了,我當然想滿足妳,但前提是,妳也要滿足我的⋯⋯那個⋯⋯什麼級?」
「愛的,最高級!」
「對!不然這樣,我們下一次把兩人心中想的『愛的最高級』都寫在一張紙上,然後分別放在兩個箱子裡,接著陸續打開,如果彼此都能滿足,或是接受彼此,那麼就表示我們的愛,可以持續到永遠⋯⋯」
「好呀⋯⋯」我微笑地看著阿澤,手指抹了點肚皮上的白,往嘴裡塞。
這頓晚餐,是在那段對話的一個禮拜後,在阿澤家中的飯桌上進行。當我對阿澤點頭後,我起身先去打開阿澤的箱子,裡面寫著他不為人知的癖好,一旦我接受了他的這一面,這才足以表示我對他的愛,達到了「愛的最高級」!
「指,侵,人」在我打開箱子後,阿澤的紙頭上,只寫著這麼三個字。我看完後大笑。
「阿澤,這太容易滿足你了吧,來,我可以整晚都讓你用手指進入我的身體,我絕對可以達成你的『愛的最高級』⋯⋯」我迫不及待想要褪下內褲,但阿澤卻舉手制止了我。
「不是妳,妳是我女朋友,我的癖好,不是這個⋯⋯」話說完後,阿澤拿出他的手機,播放出一支短影片,裡面的場景是阿澤家的客廳,他粗暴地用手指來回進出一個半裸女人的下體。
那女人我認得,那是珂蘭。
珂蘭一邊哭著,一邊被阿澤壓住身子,只聽得她低吟的呼叫聲被悶在阿澤的右手掌底下,誰都聽得出來,那聲音絕對不代表愉悅的感受。
「妳能接受嗎?我就是克制不住,想要對另一半以外的女性做這種事,拜託妳接受我,如果妳真的愛我到最高級,妳就可以接受我的任何癖好,既使那是缺點,既使那是惡劣,那是惡魔,只要妳愛我,就能接受,對嗎?」
我在那瞬間,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擺出什麼表情,我只記得,我對阿澤示意,要他把我寫著「愛的最高級」的箱子,拿到餐桌這來。
「我能接受你的這點,我能展現我對你的『愛的最高級』,只要,你也能接受我的要求⋯⋯」我說。
「那太好了,這絕對是真愛,我從來不敢在任何一任女朋友展現我的這一面,只敢偷偷私底下做這件事情,如果妳真能接受⋯⋯不管妳箱子裡面寫的是什麼,我一定也會認同或是接受,因為,這樣才能展現,我對妳的『愛的最高級』⋯⋯」
阿澤興高采烈地將箱子拿到我身邊,接著他拿出了紙條,念出了上頭的字。
「沒,入,我,最,愛,的,肉」阿澤念完後,皺著眉頭看我,再看看桌上的牛排,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雙唇微開,驚訝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我剛才手上的牛排刀,已經沒入他的腹部,血,慢慢地滲透到表層的衣物上。
我用右手按住阿澤,左手拿刀,常有人說我這樣是左撇子,因為用刀的手,才是慣用手,但我想的不是如此,因為壓住獵物的手必須用力,這樣左手的刀才可以不費力地切割。
我尤其喜歡刀子沒入肉時,那切斷纖維的快感。
這是我的「愛的最高級」,我最愛將刀子沒入我最愛的人身體內,如果你愛我,你就要接受我的這個癖,一如我也會接受你,那種變態的行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