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1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紅樓攻略--關於作者曹雪芹

      隨著《紅樓夢》一書傳世,關於作者一度是段公案,直到民初文學泰斗胡適先生考證後才確認為曹雪芹,得到學者相繼承認為其自傳,並據此對書中內容做相關的考證。因受「自傳說」影響,許多學者集中研究作者曹雪芹的家世與生活。就考証而言,周汝昌的《紅樓夢新証》是集大成之作,他把歷史上的曹家,與小說的賈家完全等同起來。這種「考証派」紅學已變為「曹學」。
      其後,俞平伯在50年代初對「自傳說」,指出其弊病:「第一失卻小說所以為小說的意義。第二若處處黏合真人真事,小說恐怕不好寫,更不能寫得這樣好。第三作者明說真事隱去,若處處都是真的,即無所謂『真事隱』」。主張從文學觀點研究《紅樓夢》,注重作者在藝術創作上的獨特性,並通過全書的結構加以發掘。清末王國維叔本華的美學觀點研究《紅樓夢》,提出卓見,是以文學觀點研究《紅樓夢》最早又最深刻的一人。因「考証派」紅學興起,文學批評一度成為絕響。20世紀70年代初,余英時提倡「紅學革命」,著重研究曹雪芹的藝術構想,不再自限於自傳說。在海外,不少學者從文學批評或比較文學的觀點來研究《紅樓夢》。
      題外話,雖然胡先生對考證作者為曹學芹,貢獻頗大,不過,胡先生以「經學致用」的態度來看紅樓夢,所給予的文學性評價絕非頂級,而曹雪芹對這種擁護"經世為用"的學者人格,看輕市井小民所流通的文學價值,也是不喜歡的。
      再來說說曹雪芹家族的歷史。清史記載,明末之際,漢人曹氏先祖在滿人入關後的戰役中,被俘虜投降,轉而幫助滿人天下平定。待政權穩固後,成為貴族胞衣,擔任內務府之職。康熙年間,曹雪芹祖父曹寅獲得江南織造的職務,在此時開始經營家族的財富,其子孫承襲餘蔭,生活富裕直到作者這一輩。而曾祖母曾為康熙褓姆,因此得到皇帝爺的寵信,更賞賜給她的家族財富、官位,風光體面。在這部「紅樓夢」,整部書寫了五百多個人物,寫盡了人世間的花柳繁華,富貴溫柔,這故事背景即來自家族歷史,絕不是普通讀書人一般的生活經驗,若非有過這樣的生活體驗,否則是寫不出來的。
     在簡略的了解作者曹雪芹的生平後,會發現小說中的寶玉,可以說是曹公自道。作者以美玉轉世,實為女媧娘娘煉石補天,留下來的一塊石頭,以修鍊通靈投胎人世。作者將主角置於以母系為主的家族體系中,實際上即將曾祖母的形象投射在賈母的身上。在經過雍正一朝,乾隆即位後,一來政治上的保護傘不再,二來因有親戚牽涉到朝廷宮變「弘晰逆案」,家族內過往的種種所行不正,被人一一揭發,或受誣陷栽贓,終至抄家,家族離心離德,正應了書中秦氏所言"樹倒猢猻散"。作者正執家族敗落之後,因此,刻意選擇以"女媧娘娘"補天的神話作為序幕開場,實有深刻涵義。因對女性才華認同,為之架構一個理想國,解放外界的束縛,展現女性身為家族之首的圓滿智慧,並戳破男性威權的假面,這在曹雪芹心中自有其重要意義。
     曹雪芹的一生,正值雲峰跌落,窮途潦倒之際,仍能提煉自我的生命意義;琢磨著人間天上,因果輪迴與人際觸碰的喜悅哀樂,寫成絕世傳書《紅樓夢》。以堅苦卓絕的勇氣,承襲前人的智慧,構思新的文學形式者,前有史記作者司馬遷,後有曹雪芹。如果說作者生前曾冀望成為天上的明星,不想殞落後卻發出了更大的光芒,照亮世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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