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5|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若我能使一顆心不致破碎

看本文之前,想和你分享一段,以「陪伴關係」(companioning)相對於「治療」(treating)模式而知名的悲傷諮商師Alan D. Wolfelt醫師在《陪伴與治療》寫著:
【Companioning is about being still; it is not about frantic movement forward
「陪伴」是保持靜止,而非急著向前行
Companioning is about discovering the gifts of sacred silence; it is not about filling every painful moment with words
是發現沉默的奧妙,而非用言語填滿每一個痛苦的片刻
Companioning is about listening with the heart; it is not about analyzing with the head
是用心傾聽,而非用腦分析
Companioning is about bearing witness to the struggles of others; it is not about directing those struggles
是見證他人掙扎歷程,而非指導他們脫離掙扎
Companioning is about being present to another person's pain; it is not about taking away the pain
是出席他人的痛苦情境,而非加強秩序與邏輯
Companioning is about respecting disorder and confusion; it is not about imposing order and logic
是敬重失序與混亂,而非加強秩序與邏輯
Companioning is about going to the wilderness of the soul with another human being; it is not about thinking you are responsible for finding the way out.
是與另一個人一起進入心靈深處探險,而非肩負走出幽谷的責任】

這前幾年多來,陸陸續續一直在接觸憂鬱症的病人和家屬。患者不是留言給我就是寫email給我。
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英國留學的病患,有藝術天分的大學生,有社會人士,也有非台灣的華人;其中病患的家屬不乏是伴侶、手足,甚至是做兒女的;當然,也有許多短暫出現的病患或是來打氣的路人
他們分享了歷程、疑惑、痛苦和無奈。我認為病患面臨的最大問題,並不在病痛身上,而是在於無法理解的家人、朋友;相對的,在病患的家屬和朋友,陪伴角色給他們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和無助感,甚至會有些感到厭煩,甚至到疏遠地步。甚至有一位丈夫告訴我,他買的抗憂鬱保健食品是給自己吃的.......
我不想講太多太細節,但我看到了一樣的共通點:憂鬱病患的情緒和家屬的壓力,是非常複雜、矛盾,不是我們一般生活的人可以完全用心去理解的。當然,我不是要大家勉強自己去配合憂鬱者,我也不是要憂鬱者因人無法理解而畏懼退縮。
當然,我也沒鼓勵大家或生病的人,不需要就醫接受治療,就醫治療到離開幽谷也許不是充分條件,但卻是必要條件,有時候尋求專業醫師,接受藥物和心理治療也是讓你更快走上復原之路。
我只想告訴大家,我們不是醫生、護士或心理師,我們不是專業醫療人士,我們無法提供正確的醫療治療,但至少、至少,拜託,就給他們一個「擁抱」好嗎?不要因為他們一直在悲傷、痛苦、憂鬱繞轉,而感到不耐煩、疏遠、冷落甚至敷衍而放棄張開你們的雙手,讓他們更縮回自己世界,好嗎?德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說“We can do no great things, only small things with great love.”(我們不能做偉大的事,只能以偉大的愛來做小事)
美國女詩人Emily Dickinson的一篇詩,一直都是我做為人生的意義和人生使命,我還是要重貼一遍
【If I can stop one heart from breaking,
若我能使一顆心不致破碎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此生我將不虛度;
If I can ease one life the aching,
若我能使一個生命的苦疼得以抒解,
Or cool one pain,
或平撫一次痛楚,
Or help one fainting robin
或幫助一隻昏厥的知更鳥
Unto his nest again,
重返它築巢之處,
I shall not live in vain.
此生我便不虛度。】
我不認為我和你們可以"治癒"好一個人,但是我們至少可以"拯救"他們。這裡的拯救並不意味著完全治癒,這裡的拯救意味著Emily的詩篇意思,而不是讓自己也陷於救世主的迷濛中。因美國知名演員Katharine Hepburn, Actress (凱瑟琳‧霍頓‧赫本)曾說過
“Love has nothing to do with what you are expecting to get, only with what you are expecting to give, which is everything.”
「愛和你預期得到什麼沒有關聯,它只和你預期給予什麼有關聯,而這是最重要的部分。」
我正做的就是「出席、見證及陪伴他人的悲傷」,我也沒比你們幹啥多偉大的事,單單秉持著此信念擁抱他們而已。
我還是一樣要重貼活躍於90年代鄭智化的代表作品「星星點燈」,本身是小兒麻痺的患者鄭智化療癒了這首曲,而這首曲照亮了我們。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用一點光,溫暖孩子的心......人心其實比天高比海更遙遠。】
最後我還是要說,讓我們自主給予愛擁抱身邊的人的痛苦,不要老以為自己才屬於需要被愛的資格而吝嗇給予愛他人,緊閉的臂膀,是抓不到任何東西的。當他人悲傷時,請給予一個擁抱,好嗎?
小晴 2015/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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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重度憂鬱症、思覺失調患者,這裡寫出我對於憂鬱的議題及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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