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19/08/28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Celina’s bookshop《憂鬱的演化》

    大家好,我是Celina。相信,過去有在Follow我的FB的朋友都知道,曾經有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我和重度憂鬱症艱苦奮戰著。等我想方設法爬出那個痛苦不堪的無底洞,人生最美麗的青春也一去不復返。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若要給那段黑暗的歲月賦予一個正面意義的話,我會說,我變成了一個比多數人更有同理心的人,以及,我最懂得挑出對憂鬱症病情最有建設性的書。
    過去二十年,談到憂鬱症,你在坊間書市上可以找到的書,多半是如何「戰勝」憂鬱症,處方不外乎是按時吃藥、正常作息、規律運動、營養均衡……等等。這些方法,相信九成以上的病友都嘗試過,而下場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根本無效,就是效果短暫,導致很容易反覆發作。
    如果你試過各種方法對抗憂鬱症都徒勞無功,那麼,不妨讀讀《憂鬱的演化》。這本書,顧名思義,用「物種演化」的觀點來解釋,人類的情緒本能,如何走向失控失能的病症。
    要介紹這本書之前,得先介紹本書的作者。作者Jonathan Rottenberg,南佛羅里達大學心理系教授,主持「心情與情感研究室」。他曾經是一個失敗的歷史學者,因此染上重度憂鬱症數年,在跌跌撞撞的過程中,因緣際會成為心理系研究所的新生。他從這個新起點出發,成為心理學家,專門研究「情感科學」,2013年發起「走出暗處」運動,讓世人了解何謂憂鬱症。

    .承認吧,你是個有血有淚的人!

    在我看來,Jonathan教授所提出來對抗憂鬱症的新方法,與過往的研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要你承認情感的存在--在舉世受到美國式的過度正向樂觀文化薰陶下,意志力是王道,承認自己存在著情感,無異承認自己是懦夫,魯蛇。
    Jonathan教授說,現代人類的情感系統,是經由幾千萬幾億年的演化、與生俱來的行為導航系統;它是在不知不覺中運作的,是在沒有語言和文化的年代裡就發展出來,保護人類這個物種存活的重要機制。人類天生就有能力承受高昂與低落的情緒。
    外行人或許以為高昂的心情都是好的,低落的情緒都是壞的。這種誤解,是語言和文化出現後,把情緒貼上了好與壞的標籤。但,其實,高昂或是低落的情緒,都各有其黑暗面與光明面。舉例來說,高昂的情緒有時會導致魯莽、衝動而讓人陷入險境;而低落的心情則是一種「中止訊號」,讓人放棄可能會白費力氣或導致危險的堅持。
    然而,即使我們承認憂鬱是一種情緒,「憂鬱症」則是貨真價實的疾患,會癱瘓生活,甚至終結生命的危險疾患,非得治療不可。
    Jonathan教授主張,我們必須擺脫從語言本位來看情感的視角,承認情感的存在,瞭解人類情感系統運作模式,才能找到爬出憂鬱深淵的新方法。
    Jonathan教授做了許多研究,去尋找憂鬱症發生的線索。歸納出下列四點是憂鬱症常見的起因:
    一,因死亡而引起的傷慟。例如,失去至親,痛失愛人。
    二,種下情緒低落的事件。例如,原生家庭往往是青少年憂鬱症的溫床
    三,醞釀低落心情的個人性格--基因。有的嬰兒天生大膽,有的嬰兒天生膽小,性格的差異,從小存在於不同基因裡。
    四,醞釀低落心情的日常作息。電力與人工照明,打壞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體自然規律,更別提3C產品問世後對人類神經系統的長時間長期刺激,現代人日照時間嚴重不足,熬夜失眠是家常便飯,憂鬱症自然如影隨形。
    面對憂鬱症的治療,你必須有下列幾項心理準備:
    第一,憂鬱症的症狀是起起伏伏的,時好時壞是常態。以我自己的經驗來說,在起起伏伏的過程中,套幾個股票操作的術語,你必須察覺到自己是「盤整向上」,還是正在「盤跌」中。如果是盤整向上,那麼,你現在的治療處方應該就是有效的。如果是盤跌狀態,那麼,你必須跟你的醫師密切合作,好預防你的情緒重挫到谷底。
    第二,如果你的憂鬱症在治療初期就有明顯的改善,甚至痊癒,那只代表著上帝給了你還不錯的基因,你的大腦對藥物接受度異常高,讓你成為非常幸運的憂鬱症病人。大多數的憂鬱症患者,包括我,都沒這種好運。
    第三,持續拖磨是很常見的。在「深度憂鬱」和「完全康復」之間,有許多種不同程度的改善。雖然改善通常是遲早的事,但憂鬱時期一旦拖長,就會演變成慢性憂鬱。慢性憂鬱症會嚴重影響一個人的自我概念,強化病患悲觀的想法,對自身經歷的認知偏離事實軌道。
    Jonathan教授自己承認:「四年的深度憂鬱毫無疑問的改變了我的情感系統,把情境、思緒、感受和行為都燒熔成一種心理狀態,也就是憂鬱的強納森。」
    我對這段話的理解是,憂鬱會改變一個人的外顯氣質。舉例來說,Celina常常遇到不是太熟的人對我說:「我覺得妳五官拆開來看,其實都還好而已,妳的穿著打扮也很樸素。但妳整個人全部加起來,眉目之間的神情,配上妳的談吐與言行舉止,妳透露出一股非凡的強大氣質,一個與眾不同的美麗女人。」每當我聽到這樣的恭維(但對方強調是真心話),我都會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就是過去那二十年的憂鬱,經年累月、斧鑿斑斑的塑造了現在的我。

    .苦笑吧,心情低落也有好處的!

    最後,再跟大家分享一個已經證實為真的心理實驗,「憂鬱現實主義」。
    心理學家Lyn Abramson與Lauren Alloy聯手進行的實驗證明:低落的心情能讓人更精準分析自己所處的環境。心情低落會帶來以下這些好處:增強記憶表現、減少誤判、讓人稍微比較能看穿別人的謊言,還會促成更有效的人際互動策略。
    把「憂鬱現實主義」回應到Jonathan教授的憂鬱演化論,我可以歸納出一個結論:如果你不把心情低落貼上壞標籤,而是視為演化至今的情感系統一個重要的警訊,你的人生並不會因心情低落而瓦解,反而更有機會走上安全的康莊大道。
    說到這裡,我跟大家分享從美國回台灣這段時間,在投資市場的操作。這個投資經驗,正足以說明我被憂鬱症形塑成什麼樣的我。
    在美國國家公園優勝美地停留的那一晚,我躺在一房難求的旅館房間舒適的床上,整片落地窗外是蓊蓊鬱鬱的千年古木,我滑著手機,從APP上看到我手中持有了數年的散裝航運股裕民在我遊美一個月途中,不僅除息填息完畢,還往上暴漲一段,漲幅足以付清我赴美生活一個月的旅費。
    回台灣後,我上網查看原因,所有的網路新聞都說,散裝航運大漲的原因是,波羅地海指數大漲,而且徐董事長在法說會上拍胸腑保證,漲幅尚未停歇,下半年業績又比上半年更好。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於,這檔股票應該要抱緊處理吧?
    但,基於我過去長年與憂鬱症共處而養成的居安思危性格,再加上我對影響航運獲利因素的了解,以及過去在新聞線上看過太多話說得太滿的企業家(我不願意形容他們是騙子,我只能猜測他們或許處在輕微躁症的狀態下)……種種因素綜合起來,我做出獲利了結的決策。
    我把所有的裕民在35~36之間出清掉,把資金轉到尚未除權息、且大到不能倒不會倒的官股銀行。如此一來,同一筆資金,我不僅賺到航運股上漲的價差,還賺到航運與金融兩次股息與股利。後來,台股因受到中美貿易戰爭的牽連,重挫三百點,裕民跌回32元左右的起漲價位,尚未除權息的金融股則表現相對抗跌。
    在波動的股票市場中,我擅長保住本金,享受穩定配息的複利報酬,並且伺機大賺一筆。這絕對是我過去二十年跟憂鬱症堅苦卓絕抗戰後的豐碩美果。我已經習得接受憂鬱,容許自己承認那些不快樂的情緒,與之和平共處,活出屬於自己獨特的精彩。
    祝福那些還在憂鬱苦海中浮沉的人們啊,車子即使空轉時都會緩緩前進,你的人生也不會因為憂鬱症而停滯不前。只要活下去,一定會等到上帝派來的諾亞方舟。Depreession is God’s amazing promise,我是如此領受上帝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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