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2-28|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兔嘲男孩》-喬喬的異想世界

以二戰期間納粹德國為故事背景的電影,實不計其數,多半都是以沉重的劇情來講述納粹的殘暴與戰火綿延的恐懼,但幾乎沒有看過這樣的方式來描繪希特勒的形象,是孩子們的role model、幻想中的知心朋友,甚至也是父親的投射。這個阿道夫 (Adolf) 實在太親切可愛了,跟現實那位殺人如麻的獨裁者,有明顯的反差。
當然,這是塔伊加•維迪提 (Taika Waititi) 用戲謔惡搞的方式來「吐嘲」那段在人類歷史中的浩劫,是如此的荒謬偏執。維迪提自編自導自演,將阿道夫塑造為一位甘草人物,用喜劇來描述所有衝突與矛盾,明嘲當權者的欺壓人性,暗諷當時社會的意識監錮。
希特勒的感染力就是無形的,他藉由啤酒歌來煽動人心,用代表責備榮譽的童子軍紀律來鼓舞孩子。那位幻想中的阿道夫,就是這樣無形的,不著痕跡的,在德國經濟與政治最愁雲慘霧之際的「威瑪時期」,逐步佔據了那些徬徨不安的人心。因此一向沒自信的喬喬,在阿道夫的陪伴下,獲得了那遙不可及安慰與支持。
維迪提於2017年所執導的《雷神索爾 3:諸神黃昏》那種如夢似幻的情境,以及冒險犯難的精神,也出現於《兔嘲男孩》裡。而飾演喬喬母親蘿西·貝茲勒(Rosie Betzler)的史嘉蕾•喬韓森 (Scarlett Johansson) ,與飾演拉姆小姐(Fräulein Rahm)的瑞貝•威爾森 (Rebel Wilson) 互相飆戲,更像是《復仇者聯盟》的「黑寡婦」與《歌喉讚》的「胖艾美」在超現實的場景中對話,連由山姆•洛克威爾 (Sam Rockwell) 所扮演的K 上尉,是反派角色,也像是冷面笑匠一樣,為這部黑色喜劇增色不少。在孩子的眼中凡事都是可愛夢幻的,連令人不寒而慄的蓋世太保也在影片中變萌了。
所以這是一部超級可愛、夢幻,又如此殘酷、晦暗的作品,如同在糖衣的外表下,包藏的竟是如此殘酷、血腥的現實世界。除了畫面色調是如此的清晰明亮到有些不真實,就像是身處於夢幻王國的場景,但其中在童軍營「戰爭遊戲」所使用的柄式手榴彈,卻是當時納粹所使用的武器,矛盾的情結並置在虛幻與真實之中。
故事講述活在二戰時期的男孩喬喬,與母親相依為命,是希特勒青年團學員,某天當他赫然發現母親竟然在家私藏一名猶太少女艾爾莎•寇(Elsa Korr)時,而這名陌生的猶太女孩並不似青年團教官們口中,是那種令人憎惡的怪獸,長年被納粹洗腦的喬喬心中的價值觀陷入一片混亂,也因為對艾爾莎的情愫對於納粹的盲目的愛國情操與價值觀,也開始遊移。
整部電影的基礎,如同片名,就像是一隻可愛毛茸茸的兔子,影像的節奏與基調是鬼靈精怪的,雖然喬喬因為不敢殺死兔子被大家譏為軟弱的膽小鬼,但卻是阿道夫口中勇敢、敏捷、堅強的象徵,其實這也是這位十歲小男孩的潛意識,面對父親失蹤、姐姐死亡的傷痛。兔子,也成為他心中的慰藉,可以填補心中那一大片缺憾,因此他必須要成為勇敢、敏捷、堅強的人,要能保護母親與艾爾莎。
本片改編自克莉絲汀•盧南斯(Christine Leunens)的小說《禁錮的天空》(Cages Skies),原本的故事情節較為沉重晦暗,但維迪提稀釋了那些悲傷的情節,並且加入很多黑色喜劇的元素,成為老少皆宜的電影。
到了影片的後半段,喜劇色彩逐漸淡化,喬喬因為見到了艾爾莎與目睹母親也成為那些被處以絞刑的冰冷屍體行列時,他對於納粹的信仰層層剝去,開始吐嘲身邊的一切,顛覆他原有的信仰。
綁鞋帶,通常是孩子在成長階段,親子之間最重要的互動,我們很多都是從母親那裡學會如何綁鞋帶,而綁鞋帶在影片中出現了兩次,一次是母親教喬喬綁鞋帶,另一次是喬喬看見母親被吊掛在市集,一邊痛哭,一邊替母親綁鞋帶,這都代表喬喬的成長,在悲傷中回應了對母親的愛與不捨。行文至此,電影那股刻骨銘心的餘韻又浮上心頭了。(不爭氣的噴了兩行清淚)
跳舞,代表自由,當艾爾莎發現喬喬哄騙她德軍勝利之事,一則以喜,一則以氣,在給了喬喬一記耳光之時,她呼吸到睽違已久的自由氣息,喬喬頓時也從禁錮的氣息得到解脫,最後兩人愉悅的起舞。正如維迪提特別強調這是一部「和平的反仇恨電影」,在戰爭中找到和平的定義,那就是愛,電影的結尾,為愛、為人性、為和平,舞出做了最圓滿的結局。
《兔嘲男孩》在本屆金馬影展獲得好評,也勇奪多倫多影展首獎「觀眾票選獎」, 12月27至29日 (就是現在) 上映口碑限量場,明年1月3日也會正式上映,也請不要錯過這部悲喜交織、幽默但深刻的好片,也相信這部片很有可能會在明年奧斯卡金像獎大放異彩,也絕對是經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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