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代理工作對於我只是一份為糊口的差事,談不上任何樂趣,日復日穿上洋服,結上領呔上班,刻板端莊地坐在鋪面內,等待幸運之神眷顧,絕對是望天打掛,人浮於事被動的職業生涯。
某日早上回到那討厭的岡位,吃過早餐後。公司的電話響起來,人人都忙於是跟自己的客人講電話,沒有人接起來之下,我只好接了這個來電。電話筒中傳來一位婦人的聲音;內容大致是想放售自己的單位,放售價錢比市場低水位,我當然喜出望外,飛雲!機會來了。我把資料整理好後;跟她說:「黃昏我把授權書帶到妳府上,你跟我簽署後,就能開始工式 代理轉售該單位。」其實因為價格偏低,我只想拖延公開該單位的資料時間。讓自己的潛質的買家先看,希望可以同一時間收到買賣雙方的傭金。下午立即致電一對急於搵樓的年青夫妻,並相約看該單位。
黃昏到來是一日最忙的時候開始了;客人到了我工作的鋪面,我刻意神秘地跟客人說:「該單位是我獨家放售,如果看罷喜歡就早些作出決定,因為單位價格比同區單位相差 20%。」客人聽後反應都是樂觀的。
不需步行五分鐘已到該單位的大堂,典型的私人中產屋苑冷氣大堂,跟大堂保安登記後我帶客人入到電梯。入到電梯我需要推高客人對單位客觀的期望,並且需要降低單位的主觀因素要求,收窄我們成交的距離,我跟客人說:「這個單位西南座向;望海景,價錢比沒有裝修的單位還要便宜,室內環境稍差一點都可以接受。」
女客人:「其實裝修舊一些我不介意,裝修比較主觀,我應該都會從新裝修適合自己的口味;反而坐向觀景和價錢都比較重要。」客人想法都走進我的調子裏,只要單位不是太出問題估計都可以成交。出電梯後很快就找到那一個單位,門鐘響過良久,終於應門,門一開、見一位白髮蒼蒼身材廋削的老婦,動作緩慢衣著一貫老人灰白色單薄家居裝束。我問:「你是早上跟我通電話的那位黃太嗎?」
她說:「是啊 !進來。」我走到門前,地上俯伏一頭養狗,養狗身體上的毛已脫下差不多半身癩子,估計是生了病,楚楚可憐的俯伏地上。由於還有一線餘暉照入屋內,沒有開燈也可以看到屋內的陳設輪廓;簡陋得跟一般港島中產屋苑的裝飾完全格格不入,屋內氣牆沒有一點生氣,一股氣壓直逼至我耳嗚,感覺令我不願走進屋內。業主企在門前的一句:「隨便」後,客人就登門而入,我和業主守在門口,客人在屋內探索,並逐間房間查看,那頭養狗完全動也不動,守侯在大廳中原位依舊俯伏在地上。其實我睇樓經驗,心裏已知屋裏不妙,遞過委托書給他簽署,禮貌上都跟屋主寒暄一下。問屋主:「屋企人仲未返?」屋主回應時態度冷酷,語氣總是沒有尾音的回應:「我自己一個人住。」我眼睛不由自主地,四處打量屋內有沒有黃符或者鬼仔的擺設。突然發覺屋內廳中其中一個角位有幾座神枱,神枱沒有開燈,神枱上的相片都是較屋主年輕,其中一個神枱上沒有相片,但香爐上的香是倒轉插著。
好奇地;直接提醒屋主:「香爐上的香倒轉插著。」
屋主停下五秒來的冷回應:「佢害到我全家咁,我都唔會比佢有啖好食。」,再仔細一看所有神枱上的照片的樣貌輪廓相似,神主牌同是姓黃;名亦是相近,霎時間我頭頂有股涼氣直透落腳底,心裏有一點焦急。此時;男客人跟著女客人面燶燶地急急腳走出來說:「睇完;走啦!走啦!」,我當然即時跟着客人走,只能同業主說聲「電話聯絡」就走了。進入電梯我問客人怎樣?
女客人怒氣匆匆問:「房間裏穿着白色睡衣哪位;是不是她的女兒?」
我心知不妙:「什麼事!」
女客人:「她的女兒目露兇光,追趕我凶狠地趕我們走。」
我已經諗不到如何接下她的對話,只說:「沒關係,或許再約下次找一些西南坐向單位看看吧!」 其實還有其它單位可以給客人參考,但已經忘記,只好同客人道別。回到公司查一查定下神來;上網搜尋該單位,資料顯示不是登記的凶宅,並且業主是一手新樓買入。我心裡好奇及不憤氣下,回電話給黃太。電話響過接通了:「黃太你好,我是剛上來的地產代理。客人看後很喜歡妳的單位,但是妳的女兒好像不太喜歡客人,你會放售給他們?」
黃太:「哪位女兒?」
我:「房間裏白衫這一位。」
黃太沉默一會:「我唔燒香佢都唔走,佢唔係我屋企人。」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聽後;我心裏比之前仲要寒,唯一只能做到,即時在公司我記錄中 打上一個「鬼」字。該單位約大半年後售出了。
後記:跟同事分享這經歷後,大家好奇心驅使下決心還原真相,同事們用盡方法明查暗訪。由於資料來源比較片面主觀,以下只是綜合大家線索推算;把案件重組:原屋主在大陸擁有大廠房,一直生活都不錯。原屋主知道二奶身懷六甲,接她到香港居住及分娩。後來二奶身份東窗事發,二奶是死於意外,或是被殺,就不敢咁肯定。估計倒轉的神主牌就是二奶。自此原屋主生意如江河缺堤,子女一個一個因為意外;或病逝,最後原屋主都去世,屋裏只剩屋主太太獨居;白衫女仕最大可能就是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