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12|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廚師有的選擇掙扎

最近剛好來到兩年一度職涯倦怠期。
不確定是否有人和我一樣容易倦怠,不過通常廚師在同個職場待不久,尤其是工作素材和動作都不變時,特別容易讓人身心疲憊。(當然有很多時候和行政管理有關係,不過那實在流於抱怨居多,只能讓身為管理階層者去詳解了。) 目前待最久的廚房不超過兩年,而在目前的飯店廚房裡也過上了一年半,所謂的混淆料理也做了許久,直讓我內心跟著混淆不清,想盡辦法脫離泥沼。
如果有辦法找到更好的條件和更好的料理,當然義所不辭。但通常難以兩全其美。一來為了吃飽飯,所以得提升階級,但並不代表到了其他廚房職位就會是組長以上。譬如在飯店以組長作為抬頭,到了米其林三星餐廳可能還是得從廚助開始。因為主廚認為沒有在米其林餐廳工作經驗,必然要從最低職位開始。
但若是為了料理而進入餐廳,是否為職部門組長就並不重要了。以料理為重的話,所得到薪水當然不會保障和之前一樣。而選擇飯店餐廳工作,固然可以保持同樣職位,又可以選擇不一樣的料理方式,但主要還是在飯店所屬集團內選擇,而飯店雖然可以保障一般員工權益,但所受制的也更多,要處理的菜單品項也更多 (除了餐廳主菜單外,還有每日菜單,酒吧菜單,早午餐等),對於想要專注品項料理的人來說,幾乎無法接受。(在這裡指的品項料理,是指一菜單中,只有屈指可數的前菜、主菜和甜點,選項較少,但一般品質保障)
品項料理極少在飯店中出現,雖然目前飯店也開始走向簡潔明瞭的選擇,卻依然還有其他服務項目,如客房服務等。能找到品項料理的地方,不外乎為規模較小的餐廳酒館,素材選擇更多,料理方式也可以因為工作成員有所不同,也比較容易找到自己偏好的煮食。因為給客人的選項少,一個選項裡便可以發揮多種不同素材,可以有很多調味上的趣味,可以說,玩味的機會在不受集團規制下反倒更多了。不過,多趣味的工作相對來說也就有更多不受控的工時,或是較低的保險福利,畢竟在私人企業中所有的預算不高,除非餐廳已經有相當規模或開出分店 (但分店也可以因為規模化的關係導致料理標準化,又或者因為主廚不同所以五花八門)。
總而言之,要想發揮己長,又想得到相對福利的機會少之又少。如果已經找到一條屬於自己風格的路,最好還是自立門戶,或找到合作夥伴。
而敝人我卻在這些選項之間,為了消除倦怠,想著離開餐飲業能做些什麼。認真說來,自己也可以回到飲食研究中,但是可能吃不飽,也又或許自立小企業,到各個人家家裡煮飯。自己以前所累積的食譜菜單或許可以因此得到發揮,卻又很想要在多學習、更多經驗、更多味蕾上的經驗累積。
最近剛好讀到了雜食者的矛盾 (為《L'Homnivore》Claude Fischler, Odile Jacob, 2014,其中篇章)。人類的雜食為矛盾,為了營養而多樣化進食,但在創新之餘卻又在遠離生理危險下止步,也就是在neophilie和neophobie兩者間矛盾 (此理論之後有時間再提)。而解決之道,便是煮食料理。料理的目的不只是處理食材的多樣化,還有在多樣化間所衍伸出來的料理準則 (或框架、原則)。這些都在地域文化間有不同的延伸,有不同的歷史摩擦,但目的都是相同的:為了保持人類的需求和環境平衡。
我想,料理的出發點便是如此。一直想要從理論中找的實踐的方向,便是從這裡開始,而滿足口腹之慾,卻也是廚師的職責所在。廚師這類,不得不從人最低的需求出發,又得從人的滿足中找到自己最基本的生存方式,受限於收入和模式化的架構,又如同煉金術師著手於自然限制中的創作變化,著實讓人著迷。真的要離開餐飲業嗎?想必也離不開飲食這領域的行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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