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近兩年因疫情的工作停擺,雖幸好有政府和飯店的半薪補助,但越窩居在家裡,就失去原本的動力和想法,連帶體力也跟著低活動量消失掉了一些。累積了很久的鬱悶情緒當初並不想分享在文章裡,卻也無處可去了。好像因為封城而一事無成,卻也事事發生,就是水積在瓶子裡,就算看不到也還是會溢出來。
經歷了幾乎算四次的封城 (三次在法國,一次在台灣定義為民眾自主封城),也想過很多不同的餐飲路走,也曾經嘗試過一些,但最終還是希望在餐廳裡服務,感受工作節奏,用餐氣氛,同事的熱絡冷淡都讓人心心念念。這段時間裡打工做外賣,到後來和新認識的廚師甜點師夥伴合作賣年菜和熟食外賣外燴,最後又回歸到目前無所事事,依舊待機得心慌的日常。
- 在台灣餐廳裡打黑工 (還寫出來不怕人檢舉),老闆讓我做非工作範圍內的職責,還一個人顧店,買菜備料點菜出菜包裝收費打掃都一人包辦。當然也不能因為自己有能力又有時間就必須要負責做店長,能者多勞是最要不得的想法,用苦力能得到的不見得有心靈上的價值。
- 有幸認識台灣廚師和甜點師,三人一拍即合,默契極佳,合作外賣外燴之餘也一起開發新菜、品酒、論刀、說廚房幹話,像是許久未見的家人般。自己不知不覺就依賴上了這種夥伴感情,卻也依賴錯了,因為另外兩個人成為了比家人朋友感情更親密的關係,落單的一個人只能在兩人的話題外找尋空隙,到最終也是不得不放棄合作關係。如果要於公於私,不能兩者兼得,那就放棄其一,雖然也是經歷過一番掙扎 (故事很長,一言以蔽之就是容不下我,夥伴的關係再也不會有了,之前無論怎樣敞開心扉,也只是後悔莫及),但我情願快刀斬亂麻,回不去的就回不去了,不過是一段逝去的工作情誼。
- 趁沒工作時回了趟台灣,殊不知隔離結束就遇上三級警戒,連帶外婆過世奔喪,最終困在家裡許久,小小公寓裡擠了四代人,眼線到處都有,和別人同食同寢。因為帶了貼身工具回家,所以做了許多甜點或全套料理,包括我的生日大餐、父親的生日蛋糕,還有親戚趁我在時買了食材要我料理。回台灣吃不到餐廳的我已然靈感盡失,只能巴著手機查詢食譜。想想我的能力還是不夠,但也沒有機會讓我品嘗新物,更不用說餐廳裡的服務和享受了。
若真要說這段時間有什麼建樹,我累積了工作時不曾有的閱讀量,開發了一些屬於自己的菜色,還上了一些文學課,做了很多紙雕練手。上述的那些經驗就算是一種耐性和情緒上的考驗,好像廚房離我很遠很遠,在非專業的廚房裡這個場域是一個被追逐的存在,所有在這周遭發生的故事都是視野追過去的螢光線,時間只是幽幽地轉,一個平行時空裡的場域被定格在過去和未來。
餐飲工作的未來定位、我對職場的期望和夢想都在這兩年間打碎重整了,對於廚師這個定位也開始模糊。沒有辦法說能不能回到像過去那樣,但就跟當初從文學硬闖進這個世界一樣,如果不踏出去,如果不再找機會迂迴前進,如果不再嘗試做同之前那般的工作方式,就也無法進入下個步驟了。歐洲這個重啟的世界給了每個人同樣的食譜,自己拿什麼活、拿什麼過、拿什麼組,都只能在保有熱情的同時亦步亦趨地走。
重塑的最終,能創造出或能獲得的組合元素,相信都會比這段時間裡經歷的波折更能調劑身心,直到完全重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