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19|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最後一句話,當下此在大聲「說」

    人間最後的深情,我現在就說
    今天下午疲倦時,難得歪在沙發上,因為不會操作Netflix,隨機看了一齣背景設定在百年前加拿大礦區的連續劇。
    第一集是城市來的女老師,途中因遇到劫匪,晚了兩天報到,而三天前礦區爆炸,造成四十多名礦工喪生。
    最後在礦災現場發現一塊木板,用炭灰寫著「Forgive Me, Pa」,顯然是拼命地在求生無望的最後一刻,艱難寫下的。許多悲戚的女人都堅稱那一定是他們的一家之主,所留下來遺言。
    警長決定請大家交出每位先生生前的筆跡,以利比對,然後再發還給家屬。
    比對有了眉目之後,卻發現這塊木板不見了。
    警長得費心偵查,到底是誰偷走?
    終於有天警長發現一位鬼祟少年,並悄聲尾隨,恰巧少年的這位女老師,也發現少年不對勁,跟蹤在後。
    少年進入森林的一座小木屋,當警長與女老師撞開門,才發現少年在桌上擺滿了罹難父親的遺物:菸斗、書信,當然還有那塊木板,他正獨自進行哀思儀式。
    少年知道警長要拿回那塊木板,他淚流滿面地堅稱那一定是父親留給他最後的一句話,所以這木板是屬於他的。
    少年激動大哭,失親的哀痛,以及來不及聽見父親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無論如何都得緊緊抱著這塊木板。
    女老師充滿同理地告訴少年,有許多人都在生命的終點,必定留給最愛的親人所有的叮嚀與祝福,即便情況緊急與不允許,不一定能夠寫下來或說出,但不代表親人就沒有辦法接收到。
    少年再度崩潰,終於願意鬆手,將木板交給警長。
    警長、女老師陪伴少年將木板交給真正屬於的婦人,婦人理解地擁抱少年,他們同樣是罹難者家屬,最能共感那種失落與悲傷。
    最後,這塊木板被釘在教室的上方,以父親最後的愛與叮嚀,安慰每一位孤兒的思親痛苦,也踏實他們努力讀書,擺脫礦工的悲苦命運。
    當我看到那一塊寫著「Forgive Me, Pa」的木板,我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鏡頭帶到教室混齡的每一位剛失去父親的孩子,他們時不時地抬頭望著木板,彷若父親還像過去一樣像太陽烘暖著他們,而最後那一句慈愛的話噢,還持續在耳膜上輕輕震動。
    教室氛圍從前幾天的悶滯、悲傷,轉成安心求知的希望。
    知道自己是繼續被守護與寵愛的相信,即使失去了最愛的人,也能勇敢走向明天,以當下此在的努力,敬獻給來自天上無垠的守護。
    「最後的一句話」,不管有無被寫下與說出,在世者都可以在會心中領受。
    於我,毋寧於生命的時時刻刻,將每一次的愛、關心、欣賞、讚美、相信與祝福,當成至關重要的最後一句話,即刻說出、寫下,以肢體膚慰、擁抱的形式傳遞,甚或微笑、凝視與眨眼,玄秘表達。
    最終,希望我所愛的人,能在我去後的時光,繼續無限恩寵地享受被愛的幸福,那或許是我對這人間唯一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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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光榮感極強的府城女兒,長年住遊世界,目前旅居海德堡。研讀榮格學說,於生活中「搬」演童話,處理失諧的台德異國婚姻,以及與三名年紀各20、18與7歲的混血女兒,淬鍊女性智慧,並且療癒童年目睹家暴的創傷!更重要的是熱愛書寫分享,以文字進行日不落陪伴。著作《許我一個夠好的陪伴》(2019,時報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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