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五、裝扮

看著周圍的同學一個個站起身離開課室，郁慊壓下心裡沸騰著的那股氣，閉上了雙眼。因為是早課，郁慊除了七早八早起身來上課以外別無選擇。豈知他們可愛又善良的教授，竟然才說了三十分鐘就拿著公事包走下講台。這可是三個小時的課啊！全班同學包括郁慊呆愣了數秒，後在某個人的怒罵聲中回神。現在可是多數科目小考和交報告的時刻，一定不少同學為了小考或報告熬夜。難耐的從被窩裡爬出來，難道就為了這三十分鐘的課？！不少同學邊怒斥教授，邊起身離開課室；有些則無力的趴倒在桌上，不間斷的歎氣；還有一些依靠在朋友的身上，拼命的催促說要回宿舍補眠。郁慊從進了大學第一天直到現在，都是頂著好好學生的形象。怒斥對於他，太粗魯；趴倒對於他，太懶散；依靠對於他，太懦弱。所以郁慊冷靜下來以後，默默地站起身離開課室。

才走到門口，郁慊就被一位女同學擋住了路口。郁慊很自然的移向了右邊，讓那位女同學過。不料那女同學也移向了右邊。郁慊只好移向左邊，可那女同學又移向了左邊。郁慊疑惑的看著那女同學。而後者對著自己笑得很是燦爛，這可讓他更疑惑了。

「不好意思，借過。」一位長得特帥氣的男同學側著身子，越過了郁慊和那位同學。

郁慊看著那位男同學走遠，便學著他側著身子，說借過。結果，他還是被那位女同學擋住了。這……難道是臉的問題？郁慊看著眼前的女同學，無奈的垮下雙肩，倒退一步。可那女同學，竟然向前走一步。天，這女人真的是……

郁慊忍著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道：「這位同學，你……」

「學長，你不會不認得我吧？」那女同學睜大雙眼，然後眨巴眨巴的看著郁慊。

……

這一幕，好熟悉。郁慊勉強的扯出笑容，卻又不知如何回應。

「沒關係，沒關係，不認得也沒關係。」那位女同學無所謂的笑道：「但是，合照一張。」

這一幕，太熟悉了。郁慊依然皮笑肉不笑的，掙扎幾秒後問：「那個……山上遇到的那位？」

那女同學誇張的歎了一聲，然後比出勝利手勢，道：「合照兩張。」

兩年前，郁慊在上山途中遇到這女同學。因為不認得她而被要求合照。這張合照被女同學發上了朋友圈，意外被阿任發現，得知自己上了山。隨後，家人著急找郁慊時，阿任像救世主一樣的提供了線索。郁慊因此不用在可怕後山過夜。可隔天，他才發現自己竟然白癡到忘了自己讀的是男校，哪來的學妹啊啊啊啊啊！被騙了的郁慊也不好發作，畢竟那張合照救了自己。這件事也就這麼算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郁慊竟然會在大學里遇到這‘學妹’，還可笑的要繼續騙他。可郁慊也沒有力氣和她耗，便敷衍道：「好好。但不是今天，改天。」

追上大步離開的郁慊，女同學微笑道：「學長，沒空嗎？」

郁慊抿著嘴，沒發出聲，大步大步地走試圖甩開女同學。可那女同學緊跟著他身邊，之後還怕被甩掉而抓住了郁慊的背包。

女同學歪頭問：「沒空嗎？」

「沒……」郁慊帶點怒意的轉向女同學，無意間看見了站在走廊邊的人。郁慊有些驚訝，問那人：「你怎麼在這？」

那人這才抬起眼看向郁慊，數秒後他緩緩地轉頭看向郁慊身後。郁慊跟著他的視線看向身後，好奇心中的女同學也跟著轉頭。他們看見一群人，有男有女，說說笑笑的霸佔整個走廊。郁慊還有那位纏人的女同學自動自發的移到走廊邊，讓那群人經過。

郁慊看了看那群人，轉頭看向那人，問道：「那群人怎麼了？」

那人吊起他那雙單眼皮看郁慊，然後催下眼簾小聲道：「被排斥。」

「哦，那群人里，有人被排斥。」郁慊問那人，後者點了點頭。郁慊想了想不對勁，問身邊的人：「烏冱，你連這也管？！」

烏冱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郁慊：「我們的……」

「停停停！別在那麼多人的狀況下說！」不可以讓烏冱說出他要說的，郁慊開口阻止。然後看向還抓著他背包的女同學，道：「我今天沒空，要陪朋友。」

女同學上下左右，掃視烏冱。這讓烏冱不舒服的轉移了視線。突然，女同學輕笑一聲，然後收到兩道不解的眼神。女同學微笑指著烏冱的褲子，道：「這褲子有點像……呃……那日本的那什麼？」

郁慊一聽驚的看向烏冱的下半身。我天，他穿的這是哪年代的褲子？！郁慊抓著烏冱想撇開的頭，問道：「你的褲子呢？！」

烏冱掙扎了會兒，沒能成功，便老實的道：「昨天下雨了，褲子沒能幹。」

郁慊吞下差點吐出來的粗口，氣憤的鬆開雙手。在郁謙鬆開雙手後，烏冱便連退了好幾步。以前覺得郁慊就是個聰明小子，可最近烏冱發現郁慊其實很可怕。郁慊有些憤怒的對烏冱說：「走，我帶你多買幾件。」

「我也去！」女同學似乎決定死賴著郁慊。

「等會兒，我得跟小的說。」烏冱一聽郁慊要帶自己買衣服，臉上露出不明顯的愉悅。他轉身看向高空，這惹來了女同學好奇的眼光。

郁慊一看，緊張的拍開女同學抓著自己背包的手，道：「我帶他去。你在這兒等。」

「呃，等會兒學長逃跑怎麼辦？」女同學有些不放心。

無奈的，郁慊說道：「三張。如果我逃跑，合照三張。」

「呃……」女同學用是指敲了敲下巴，後道：「五張。」

「成交。」郁慊說完，拉著有點不在狀況的烏冱離開。

任由郁慊拉著自己，烏冱用這時間看著高空，心裡呼喚。很快傳來烏鴉嘶喊的聲音，不是一隻，是好幾隻。被拉到校園裡沒人的地方，烏冱才被放開。

「又多了幾個跟班？」郁慊問道。

烏冱點了點頭。這時飛來了六七隻烏鴉，停在周圍的樹上。其中一隻停在烏冱的肩膀上。烏冱對它道：「我和慊去買東西，那個女同學你們好好看著。」

那隻烏鴉轉頭看了郁慊一眼。後者對於收到敵視，感到無比的莫名其妙。在烏鴉死盯著看的狀況下，郁慊勉強對它笑笑點頭。那烏鴉撇開頭，像是哼了一聲後，才回應烏冱的吩咐，帶著其他烏鴉飛走了。

烏冱和郁慊看著那群烏鴉離開，烏冱對郁慊道：「看來瓶不怎麼喜歡你。」

「不用你跟我說，我感受到它強烈的敵意。」郁慊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並對跟在身後的人道：「真莫名其妙。」

烏冱沒回應，只是跟著郁慊。走著走著，烏冱小跑到郁慊身邊，好跟郁慊肩並著走，道：「我也是覺得莫名其妙。雖然慊很可怕，但還是很好人。」

刷的把頭轉向身邊的人，郁慊皺眉問道：「可怕？」

烏冱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看著郁慊身後開始產生的黑漩渦，他冒著冷汗倒退了幾步。突然郁慊伸過手，烏冱緊張的馬上閉上雙眼。以為要被揍了，烏冱卻只是被郁慊拉回身邊。烏冱張開雙眼，這時郁慊已經鬆開他的手看著前方而不是他。在郁謙踏出第一步之前，烏冱聽見他說：「差點撞到人了。」

看著不等他，大步大步走開的郁慊，烏冱用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他要撞上人了，郁慊才伸手把他拉過來。烏冱這時發現，他似乎把郁慊看得太恐怖了，其實郁慊還是很好人的。臉上染上了不明顯的笑意，烏冱趕緊嘴上郁慊。而先走的郁慊心裡不停的嘀咕：我哪裡可怕了。

「哎呀，學長來了啊。」女同學遠遠就看見了走來的兩人。跑上前去，就裝可惜的道：「真想有五張合照。」

郁慊聽了推了推眼鏡，試圖遮掩他抽動的眼皮。

到了商場，郁慊找了有打折的一家男裝店就進了去。烏冱自然也跟了上去。可兩人還未踏進那家店，就被某位跟屁蟲拉住。兩人同時看向身後的人，那女同學笑得可燦爛，小聲道：「這家衣服不好看，我帶你們去另一家。」

然後，他們被拉到一家服裝店前面。郁慊看了看，馬上轉頭要離開，但又被那跟屁蟲拉住了。他有些惱怒了，轉回身，想開聲罵人時被對方手上的打折卡說服了。就這樣那女同學歡樂的拉起郁慊和烏冱的手，走進這看就知道不便宜的服裝店。

郁慊進了去，隨便就拿了幾套好看的衣服褲子丟給了烏冱。可那女同學有馬上把那些衣服褲子丟回原處。郁慊皺眉看著她，她笑咪了眼睛道：「他不適合這樣的。」

最後郁慊給烏冱買了那女同學選的那幾件衣服褲子。他不得不承認，那女同學的眼光真的挺不錯的。黑色真的很適合烏冱，而且這種鬆垮垮的衣服顯得烏冱更好看了。

「學長，拍張照唄！」那‘學妹’笑嘻嘻的拉住郁慊一邊的胳膊。

郁慊一臉嫌棄的推開她，問烏冱道：「你還有事要辦嗎？」

烏冱輕輕點了點頭。

郁慊到：「那你去我家換上新買的這些，然後再去吧。」

烏冱有輕輕點了點頭。

「哦，學長要回家了嗎？」那女同學鍥而不捨的抓著郁慊的胳膊問道：「那我們快拍一張吧。」

「不要。」郁慊怒了，道：「等你拍到一張滿意的，烏冱就來不及了。」

女同學裝委屈的，道：「那學長，下次見面拍一張哦。」

郁慊黑著張臉，看女同學跑跑跳跳的離開。扶了扶額，郁慊對一隻不多話的人道：「走吧。」

這一天，郁慊帶著黑眼圈把連夜趕好的作業上交。托著沉重的腳步，郁慊好想馬上可以回到家補眠。走到課室門口，郁慊不知怎麼的，很不想推開著門。感覺……

「學長！」門自己開了，那有點煩人的女同學整個人撲了上來。但很快被郁慊拉拔下來。女同學興奮的道：「學長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不好。」完全不需要思考，郁慊馬上拒絕了女同學的邀約。他真的想回家。

女同學看了看郁慊的臉色，馬上就明白了。怎麼說她也是很會看眼色的人，知道郁慊累了，今天鬧不得。但還是靜靜的跟著郁慊，然後走著走著，突然道：「啊，學長！你知道嗎？你的朋友現在上了我們學校的草榜耶！可是沒人知道他是什麼科系的，學長要不要提供啊？」

郁慊停下了腳步。校草榜？他有那個朋友有這般本……事……嗎……轉過身，郁慊一下子睡意都沒有了，問一直跟著他的女同學：「你是指那個，那天一起買衣服的那個？」

女同學點了點頭：「對呀。」

「我天！」郁慊有種不得了的感覺。

這時正好看見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像是看什麼熱鬧。女同學好奇的跑了過去，看了看，對外圍的郁慊道：「學長！是他！你的朋友！」

郁慊眼皮跳了跳，不顧別人的怒罵聲，擠擠推推進到人群中間。話也不說，拉起烏冱的手就往外跑。而一些大膽‘示愛’的同學，還有一些要挖八卦的同學緊跟著他們倆。跑了一段路，兩人才成功逃脫。

烏冱喘了喘氣，笑對郁慊說：「我覺得這些衣服很好看。但是，似乎太引人注目了，不好執行任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