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之肺 [ 三章. 祈日的覺醒 - 伍 - 戰x焚神之笑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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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

戰x焚神之笑 上

風起風華，火起然素。

戰火一旦點起，沒有焦墟的裝飾，沒有不堪的人堆，不會罷休。

起於一時的貪婪與慾望，

結束於什麼呢？

結束，於什麼。

＿＿

「結束於愚蠢。」

寒戟說。

「恩？你說什麼？」

「沒什麼。」

「你說我蠢嗎？」

「好吧，這下你真蠢了。」

「寒戟，你這傢伙，為什麼總是！總是！」

國務所長剽吉和宮廷庶物所長寒戟又在鬥嘴。

雖說是鬥嘴，其實就是寒戟單方面地玩弄剽吉罷了。

「阿…是國主。」

「什麼！」

剽吉一個急轉身，正要行禮，卻發現自己又被騙了。

「到底為什麼同一種方式可以騙到你那麼多次？」

「呵呵呵！寒戟！」

剽吉一個抓狂，就要不顧一切地往寒戟身上撲過去。

「走開，我喜歡貓科，不愛犬科。」

「誰跟你是犬科啊啊啊！」

就在剽吉快要崩潰的時候，寒戟又來一次：

「啊，是國主。」

「誰會再上當！！！」

剽吉一個腦充血，滿臉猙獰地往後一看，

呀，真是祈日國主。

少年國主挺拔地站在蜿蜒的庭院橋廊里，破折線條的剛硬在花叢百樹間被平衡，呈現雅致經典的格調。

「兩位又在吵什麼呢？」

祈日有趣地看著他的國務所長，以及宮廷庶物所長。

「沒，沒有呀國主，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

「噗哧。」

剽吉聽到寒戟的暗暗哧笑聲，理智線又要斷裂。

但寒戟抬手制止了。

「國主，您要的資料我給您找來了。」

「喔？」

面色一正，祈日露出充滿希望的微笑。

接下來的數十天，織羽國停耕的農田成為駐守士兵們打發時間的玩具。

或做桶子雞，或烤田鼠，或三杯田雞，或現烤泥鰍。

平時無法享受的樂趣反而在戰時享受到了。

但士兵們表面上玩得很瘋，卻無時無刻不感覺到死亡恐懼和未知。

崇尚和平的織羽已經多代未戰，第一次上戰場的士兵多得是。

他們大多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上戰場，就跟他們的前輩們一樣。

沒想到，在自己這一代，從軍不是鐵飯碗，而是實打實的真槍實彈。

燕子飛了，鵜鶘不再來送子。

無預警地，第一顆大石在夜色中被投向城牆，做工精實的城牆僅微微搖動，但大家都知道，虎悍國的投石器還有很多。

繼第一聲巨響後，織羽國開始反攻，弓箭手迅速丟掉睡意，穿起裝備，背起箭筒，拿起弓箭就外城牆上衝。

火炬被點起，看見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錯落站在投石機和雲梯間，才真正體認到什麼是兵臨城下。

「預備—- 射！」

織羽國的羽箭以準確和長距聞名，如今一見果真有其高處。

無聲的弧度畫過燈火通明的晝夜，下一須臾化為魔鬼的飛針，穿越盾牌的間隙，奪走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虎悍國的士兵為失去的同伴怒吼，在憤怒的加持下，一雲梯小隊成功搭上城牆，攻下一個角落。

城牆上，織羽國的弓箭手面對比自己高壯魁武的虎悍國戰士，近戰只能躲躲藏藏，最後被殲滅。

見狀，織羽國方的兵士們怒火高張，弓箭手一把抓起羽箭，對攻上城牆的虎悍國士兵展開連擊，一時，虎悍國士兵紛紛落下，如崖壁上的落石。

見此情況，虎悍國後方壓陣的千人長及萬人長開始躁動，但礙於織羽國出名的弓箭陣尚未攻破，為確保勝利不敢上前。

在中長踞戰中，織羽國一方上風，但隨著第三架雲梯架成，即使死傷慘重的虎悍國前鋒部隊人數壓倒性地少，但憑藉腎上腺素的亢奮、以及對戰友的悲痛、非生即死的壓力，這三個被攻佔的小角落竟無法收回。

「死也要拖一百個織羽懦夫陪我去！」

「喔喔！」

「殺！」

肅殺之聲四起，虎悍國士兵愈戰愈勇。

反觀織羽國兵士心裡清楚己方只擅長遠距戰，弓箭手再強，只要一被近身就完了。士氣愈發低迷，開始有兵士往後方逃去。

四處城門已快被打開，見大勢已去，城牆鎮守龐將軍牙一咬，決定在撤到後方前能滅多少敵方就滅多少敵方。

「小子們！下去看到爸爸爺爺祖宗，不想丟臉的就跟著我上！」

龐將軍中氣十足，和平時是一名頗受歡迎的業餘歌手。

當一個疼愛孫女的歌手不得不把炸彈綁在身上，肉身衝進人堆，引爆炸彈。世界上最荒謬的事莫過於此。

戰哉何哉？糞哉尿哉！

眼見龐將軍以身作則，以肉身換取數十敵人的消失，以肉身換取所愛之人更多的生存機率，將士們紛紛大吼一聲，跟進離世。

但，虎悍國士兵何嘗不是一般人？有家人？有愛人？

因為上位者（何謂上位者？）的愚蠢，原本有可能變成朋友、結為親人的人們，只因為恰好身在不同國家，如此滑稽！如此無謂！

荒謬！

皇城槐慧宮風殿上，祈日看著遠處的烽火灰煙，心裡只有兩字。

不棄。

外城門被攻破後，攻入內城區，再到皇城外，虎悍國攻到這裡不需太久，大約天明時就會到自己能看見對方臉孔的距離。

金鑾到此時都沒有回音，

看來上面的比起抓自己回去，更樂見自己被凌遲。

哼。

『焚神想要什麼，從來都是自己伸手拿。』

想起金鑾曾說過的話。

我不知焚神是什麼，也沒有記憶，但是，

這句話我很喜歡。

在槐慧宮風殿上，如果靄碧在此，就會認出，

此刻在祈日臉上的，

是焚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