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用3盧布想像西方：麥當勞進入俄羅斯30年

2020年1月31日俄羅斯麥當勞歡慶30週年。原訂一月底在俄羅斯的第一家麥當勞（莫斯科普希金廣場）有大規模行銷活動，主打一顆大麥克特價3盧布（約台幣1.5元），但有鑒於冠狀病毒在全球肆虐，麥當勞跟隨莫斯科官方指令，避免過多人群聚集，於是前一天緊急取消活動。

為何3盧布？因為這是1990年開幕時，大麥克的價格。

1990年，蘇聯未解體，雖然鐵幕即將升起，當時國內物資仍貧乏，一顆大麥克等同於蘇聯人半天薪資。以1990年同期匯率換算，一顆漢堡約6.25美金，對照當時丹麥的大麥克只要3.99美金，蘇聯漢堡是全球最貴，但大家還是趨之若鶩想吃吃這個來自資本主義世界的「金」拱門。

麥當勞集團原希望趁著1980年莫斯科奧運登陸蘇聯，但蘇聯共產主義面子掛不著，覺得這是被西方入侵的羞辱，於是撤掉合作計畫，十年後才正式開幕。

然而在開幕前，麥當勞已經在莫斯科打底兩年，主要做兩件事：第一是在莫斯科城外蓋中央工廠，種薯條用的馬鈴薯、做漢堡皮、肉片等半成品。

第二點很有趣，徵人與員工訓練。應徵人數超過兩萬人，最後錄取630人。現在我們很習以為常的麥當勞服務，對蘇聯人而言是很奇怪的「西式」服務業，麥當勞當時開出的徵人條件包含高學歷、會說外語、會用電腦（當時的櫃檯POS機）。此外，麥當勞拒絕有服務業經驗的人，因為蘇聯式服務很差、粗魯沒禮貌，等於麥當勞在俄羅斯建立了新的HR體系。

美式服務強調熱情好客，要微笑，要在餐廳裡開出一顆顆太陽。但這種友善卻嚇壞了蘇聯人，蘇聯人不太笑，莫名的笑會被當傻子，或是會被認為別有心機。開幕頭幾天，店員咧嘴大笑讓客人不習慣，店主管怕人被嚇走，改要求店員只要淺淺微笑即可，也就慢慢被接受。

麥當勞是蘇聯人想像西方、體驗異國文化的場域，所以也出現客人吃完餐，會隨手將鮮黃、純白的包裝與餐具帶回家繼續用的現象。

我們這輩對共產國家的理解可能的來自中國與北韓，但趁著俄羅斯麥當勞30年生日，也能一窺長久以來被認為很神秘的蘇聯，到底是什麼樣貌。

然而至今，還是很多長輩說蘇聯很神秘；至今，俄羅斯的服務業人們臉還是很臭。

2019年，我重回俄羅斯旅遊，在麥當勞看到這塊徵人海報，上頭文案寫著：「我準時領薪水，時薪175盧布」。

從文案觀察俄國社會：準時發薪成為全球餐飲龍頭的徵人誘因，或許表示俄國企業普遍存在延遲發薪的現象。175盧布約70元台幣，藉此可以想見俄羅斯的平均薪資低台灣許多。

Hi! 我是烤肉學徒。返鄉做燒烤前，從事俄國文學研究與翻譯；在媒體做行銷、偶爾採訪各行業職人，也在數位媒體代理商當PM。回鄉烤肉後才發覺：處處是學問，大小事都能有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