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洋記極短篇：秋分

學院裡，每個月會舉行至少一次的演講會，這是到學校與大家見面，互相聯絡感情的時機。有時候也會趁機順便到學校與指導教授碰面，討論論文內容，或者到圖書館借還書等等。總之，只要有演講會，平時靜悄悄的教室與校內咖啡店，直到傍晚還是熱鬧得很。因為大家會在會後一起喝咖啡，繼續剛剛的話題，或者，有人也藉機認識新朋友。學院裡，每個月會舉行至少一次的演講會，這是到學校與大家見面，互相聯絡感情的時機。有時候也會趁機順便到學校與指導教授碰面，討論論文內容，或者到圖書館借還書 我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次見到楊燕。人高馬大的楊燕，身高應該有170公分吧！穿著一身紅套裝，大紅西裝外套，黑窄裙，看起來很正式，目測年紀約莫50歲左右，或者更大些，我也不知道，但她身材很壯，骨架很大，皮膚黝黑，卻戴了一付很斯文的金色粗框的眼鏡，眼鏡是長方形的，不過，因為鏡框尾巴往上翹，反而看起來有點兇。她跟著一大群人走進咖啡店，四處東張西望，似乎在找目標。我猜，應該是對環境兒，也許她著看她主動走向我，跟我打招呼，自我介紹，她的名字是楊燕，今天第一次來學校，是新來的訪問學者。 “你從哪來的？” 我直接問。“四川成都。” 她回我。

“喔，那你待多久？” 我又問，我的語氣有點太老練了。

“唉，我先待半年，再看情況，是不是可以延長時間。” 她又回我。

這樣啊？我倒沒聽過看情況延長時間的，一般都是先申請了經費，得到學校或機關單位的許可，安排出國訪學，時間多長應該是固定的，難道楊燕的學校比較自由？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她是自己找上門，自己出錢，請系主任讓她來做訪問學者。

我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情形，有點吃驚。

我也自我介紹，我是系主任的博士生，正在寫論文。然後她說，她也是。正在寫論文？我很疑惑，那為什麼不是訪問學生，而是訪問學者？楊燕也搞不清楚我為什麼這麼問。

說來諷刺，因為中國訪問學者來自四面八方，三教九流都能稱為訪問學者，每年數百人，甚至上千人到海外，說是訪學，但素質差異太大，已經被過度濫用了，因此，若稱是訪問學者，並不受尊重，有時甚至會被看輕。反而是訪問學生，是真正來念書的，在教育的交流上比較名符其實，更受重視與尊重。

若干年後，每當回想第一次見到楊燕的樣子，我就覺得她是個膽識過人的女強人，但不幸地是，她最後要離開倫敦前，我聽到的消息是，她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