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19|閱讀時間 ‧ 約 21 分鐘

[ 原創│BL ] 少爺七夕離家出走

01
  「那批玉來得正好!」齊陸熙雙掌一擊,忍不住喝了聲。
  一旁白華拿著簿子忙著對數目,沒有回應。
  「少爺您看做些什麼好呢?」另一邊的彤弓看人如此知道他有了想法,和掌櫃對視一眼連忙問了。
02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繫肘後。」齊陸熙慢悠悠唸了這段樂府。
  「雙金環、一雙銀、耳中明珠、香囊,這幾種就做個幾款不同,四樣一同擺售。」
  「──名曰『追女』。」他起身邊說邊走,並不急著給解答而是慢慢地講著。
  「上次的粉色珍珠尚有,可以用上。」雖然和玉沒什麼關係,但飾品鋪的掌櫃可清楚庫裡還有什麼,趕緊說了出來。
  「香囊可用都人士調配的藥材還可防蚊,再和易公子要些新點的布?」彤弓也不懂,不過看掌櫃的都說話了自己就湊上一句。
03
  「跳脫、美玉、結、搔頭。」白華接著話,把剩下的東西都先念了出來。
  「名曰『求郎』!」知道有人懂的齊陸熙話緊接在後,可是激動得臉都紅了。
  「此次的和闐玉有白有青,正好可分兩款。」到了這時眾人都懂齊陸熙的意思,掌櫃更是大呼出聲。
05
  二十日後為七巧節,互通款曲的男女會在這日贈予定情之物。
  通常來說,美玉就是一時之選。
  所以齊陸熙想到那段樂府,把裡頭說到的東西揀選出來,分成男女各自代表的贈禮,在七夕前放在鋪子讓人選買。
06
  追女,那便是兩個金臂環、一對銀指環、一雙珍珠耳勾再搭以兩副香囊,飾品就是給了心上人,而那香囊會是一人一個,其意是相伴在旁,緊緊繫在一起。
  至於求郎──
  正好這批和闐青有白,揀出同花樣顏色,雕琢成手鐲、玉佩與玉簪三項,在玉佩上打著同心結,就由手戴玉鐲、髮插玉簪的女子為男子親手結綴羅纓,既同源、將同株,纏在一塊是解不開的長情。
07
  「王爺給過您類似東西嗎?」水楊看自家少爺高聲談論定情物,掩住彎著的嘴好奇地問出口。
  靜默來得猛然,一室人目光都往閉口思忖的那人看。
  今天輪著守王妃的豳風心裡喊了聲糟。
  尋常都看主子情話信手拈來,該不會就是因為最根本的事都沒做好?
  「有香包、有髮帶……玉的話,有是有,不過──」齊陸熙晃晃腦,未盡的話激著所有人的好奇。
08
  齊陸熙從襟裡拿出一塊半圓玉佩,是一半的春景圖,玉體通透白潤裡夾雜翠青,反而挺襯這玉雕的意境。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但一風二雅的人皆是倒抽口氣。
  「沒聽少爺您說過啊?王爺什麼時候給您的?」水楊湊過去看,不記得齊陸熙和他說過這玉。
  「唔……」齊陸熙的表情突然古怪起來,似乎懂了什麼事情,而這也是他話裡保留的原因。
09
  「出門那日。」
  那時距唐子衿開始上朝後有段日子。
  兩人雖是互衷情意,但唐子衿一忙他們就沒空閒相與,也是這個緣故,齊陸熙想著自己得闖點成就才稱站在那人身旁。
  齊陸熙知道唐子衿不在意那些,但那是他同為男子的顏面。
  他先和爹娘說了這事再和大哥說。
  最後,才跟那人說。
10
  因為已下決意,所以齊陸熙是直到當日才告與對方。
  「什麼時候走?」唐子衿嘴角的笑凝在臉上,放下想拉人入懷的手,就停在兩人之間。
  「待會兒。」齊陸熙看他這般突然緊張,跨了一步更靠近那人眼前。
  他看周遭沒人,鼓起勇氣環住唐子衿的腰並且貼上他的身軀。
09
  「王爺──我也得做點事才行啊。」那時候齊陸熙沒現在高,頭就貼在唐子衿的胸膛側臉看他。
  唐子衿垂下眼睛看人,他嘆了好大一口氣伸手摟人入懷。
  他不是不能理解,可就是太突然了。
10
  「你是有意的。」他捏捏齊陸熙的鼻子,清楚這人是算好的。
  他大概猜自己會不准他去,也擔心被自己牽絆走不了,這才狠下心到最後一刻再來。
  「嗯……」齊陸熙知道自己是多麼壞心,但唐子衿怎麼就不氣呢──他心下一動,忍不住就紅了眼眶。
11
  唐子衿見狀親了他的嘴,這是他們頭一次的親暱。
12
  結果齊陸熙眼一眨,淚還是掉下來了。
  唐子衿一看是抱得更緊,將臉埋入他的髮間及耳畔不住以吻安撫。
  「齊陸熙,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我不求。」他能感覺到懷裡那人的顫抖,使盡了力想把人揉進心裡放好,就想讓這人就待在身邊哪都不去。
  不過不可能的,齊陸熙不是那般人,唐子衿也不是會那麼做的性格。
13
  他空出一手在懷裡摸索拿出一物,接著繞過懷裡那人雙手一合一掰發出清脆的聲響。
  齊陸熙注意到動靜,從唐子衿懷裡露出半張紅通通的臉。
  「……什麼?」他先看了看對方的臉,又低下頭想看那人握在掌心的東西。
  唐子衿鬆開臂膀,把那塊一半的玉遞到齊陸熙眼前。
  「這給你。」他拉來齊陸熙緊抱自己的臂,將手攤開把玉放在裡頭。
14
  「去哪都帶著它,它能護你平安。」唐子衿就沉著聲說,一字一字鄭重地囑咐。
  「你怎麼就把它掰斷了?」齊陸熙看看手裡那個又看另個,覺得這麼好看的玉就這樣不完整,心裡是又著急又可惜。
  「你一半、我一半,不是正好?」他才不管那麼多,揚手抹去齊陸熙的淚,抱著人柔著聲哄。
  齊陸熙的雙掌就捧著那殘玉,心裡卻是滿溢的歡欣。
  「……嗯,正好。」他抬起臉,就在唐子衿的頰上一吻。
15
  因為唐子衿說是保平安的,所以當時十五的他就沒想得太多。
  到了現在談到這事他才發現含意並非如此單純。
16
  嗯,看來那位真的是惦記自己頗久,就不怕他心性未定後來改變主意。
  齊陸熙想到這是臉色微紅,哼了一聲不想再談此事。
17
  「那是代表端王身份的玉佩。」根本沒在聽的白華點完數目,轉頭一看把在場所有暗衛不敢說的事情點出來。
  他還想說別人家的王爺都是一整個圓,就只有端王的缺一半,直到跟了少爺後才發現原來另邊在這。
  因為以前都沒看齊陸熙拿出來把玩,所以現下一瞥,白華想也沒想就說了。
  剛要把玉佩收回懷裡的齊陸熙動作一頓。
  「你是說──」他瞪大眼睛,覺得手裡的東西突然重了許多。
18
  白華那人精一看就知道齊陸熙不知道這事,不過也沒差吧。
  「見其玉如見端王。」他點點頭,語畢就轉頭和掌櫃談七巧之事。
  齊陸熙低頭看看那玉又看看白華,接著看向彤弓──果不其然得到點頭的回應。
19
  「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惦記少爺您多久。」水楊膽子最大,出聲調侃齊陸熙。
  雖然他們互訴情意,但不代表會牽手走到以後。
  更別提在齊陸熙眼裡,如果後來有了變卦大抵就是身為王爺的唐子衿得娶親生子,不料那人當時早定了主意認準他,根本不給自己留下其他可能。
  「嗯……」齊陸熙曾以為兩人之事是從賜婚開始算起,沒想到還比那時早了那麼久,於是他少見地在沒有唐子衿時臊得整臉通紅。
20
  齊陸熙後來沒問唐子衿當年的事情。
  他想反正都過了,而且當時沒能知道就是那人想瞞,就算後來得知也只是湊巧,那就懷著唐子衿的情意,好好與人過日子最是重要。
21
  到了七月七日前一天。
  聽飾品鋪掌櫃說這次賣了不少東西的齊陸熙整個人十分精神,等到唐子衿回府隨即纏著人顯耀,高興到在院裡消食散步時還在說。
  「齊季樂,明日是七夕啊。」唐子衿拉著他的臂往後一拉,把笑咪咪的人扯到自己眼前,接著換手攬人入懷。
  「知道呀。」齊陸熙雙手一張抱上對方腰際,很開心地回了。
22
  就是七夕才能賺得這麼多銀子啊!
  整個人喜滋滋的齊陸熙在心裡偷偷地樂。
23
  「明日──我們一起去玩?」他俯首吮上那彎著的嘴角,小小聲地問了。
  「好呀。」齊陸熙不懂為何要這般神秘,但也跟著輕聲應和。
  「沒有水楊、沒有二雅……就你和我。」唐子衿忍不住又親了一口,舌頭還伸進去攪了兩下才甘願。
  「……那一風呢?」他仰著頭微張著嘴,問出唐子衿沒料到的話。
  因為說話聲小,所以齊陸熙聽得最清楚的就是水聲啾啾以及唇齒的嘖嘖作響,感覺像是暑氣汗濕整身的黏膩,不過現下卻不如那般讓他厭煩,是甜得嘴饞,喜愛得不行。
24
  「他們去,但負責趕馬和讓你使喚。」唐子衿哼笑兩聲,就帶著他在院子裡轉呀轉。
  「好啊。」齊陸熙縮回手改抱上他的脖子,側頭枕在頸窩答應。
25
  一覺都還沒清醒,齊陸熙便感覺自己離了床。
  他掙動了兩下,發現自己好像在某人懷裡,然後有人親上自己頰邊。
  「沒事,再睡會兒。」
  齊陸熙一聽就知道是唐子衿,所以他又動了幾下窩進舒服的地方,再度沉沉睡去。
26
  「季樂、季樂,該醒了。」
  聽到聲響的齊陸熙隨即半睜開眼,但還沒清醒就死死盯著眼前那片雕花不動。
  唐子衿看他似醒未醒、一臉恍惚的模樣,忍不住偏頭親了上去。
27
  「這是哪兒?」終於回神的人扒著他的衣裳,急切地想往外看。
  因為他記起昨晚唐子衿的話,就想知道那人帶著自己到了哪裡。
  「還沒呢,我們還在城裡。」唐子衿一邊勾起嘴角一邊掀開窗幔滿足懷裡那人的好奇。
28
  齊陸熙臉一垮,轉了目光看唐子衿。
  「吃完早膳再走啊,還是不吃了?嗯?」他笑出聲,伸出右手捧著齊陸熙的下巴,又揉又捏那滿是埋怨的臉。
  「吃呀。」齊陸熙哼了一聲,往後一縮躲過對方的手,迅速一鑽跳出馬車。
29
  這裡是城裡有名的湯包,就賣早上賣完就沒,而且如果冷了就差還熱著的許多,因此食客大多是在這食完再走。
  唐子衿也想過讓一風帶點回府給齊陸熙嚐嚐,不過就如傳言同般,當場吃最美味。
  所以他才乘著這次機會帶人過來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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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醒了是吧?」齊陸熙一下馬車就聽眼前那揉著麵團的老者如此道。
  「多謝您。」唐子衿跟在後頭下車,對著老者點了點頭。
  齊陸熙雖然是滿頭霧水,但還是乖乖隨著周南帶領坐到一個空著的案旁。
  「在說什麼?」等到唐子衿也跟著坐下,齊陸熙悄悄靠近他的身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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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衿還在想怎麼唬弄,結果剛才那位老者端來兩籠湯包,正好搶著回答了。
  「小子,他說你還睡著不想吵醒你,就讓馬車在這大街上晃來晃去,鬧得我們以為都發生些什麼事了,最後就讓他停在攤前等著了。」他嘖嘖兩聲,故意逗弄看起來臉皮薄的那位。
  「啊……對不住啊。」齊陸熙瞄了一眼唐子衿,一邊嘴裡道著歉,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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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覺得丟人又因此好開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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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嘴。」唐子衿才不管那些,配著湯勺夾了一顆遞到赧紅雙頰的人嘴旁。
  那味道是真香,齊陸熙想忍著不動但抵不過口欲,馬上張嘴就想納入,結果唐子衿手一退離了點距離。
  「燙。」
  他正想開口埋怨卻聽見對方這麼說,所有話都哽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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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陸熙雖然還沒膽大到要反餵對方,但他推了唐子衿的手示意人也趕緊嚐一顆。
  唐子衿就盯著他吞下那口才換自己吃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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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麼?」唐子衿偏頭問坐在他身邊的人。
  「好吃。」齊陸熙滿足地點點頭。
  兩人又上了馬車,終於要往唐子衿說的地方去。
36
  又過了好陣子才到目的地。
  齊陸熙首先下了馬車,發現這裡是朱影山腰上的那大廟。
  「七月七日時這裡也有祭祀,倆有情人一起來能祈求『線』。」後來的唐子衿牽起他的手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把線繫在紅繩上便能得祝福,生世不離。」他指了指廟裡一面雕花牆,那處垂著數條紅繩,上頭繫滿各色的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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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求不到呀……」齊陸熙聽完反而緊張,攢著唐子衿的袖問。
  那線得要兩人共擲出六個筊才能得,他回想之前參加競比的事情,不擔心自己就擔心旁邊那人沒那運氣。
  「求不到就用銀兩買。」唐子衿早想到這可能,氣定神閒的說了先前問過的事情。
  「嗯。」他一聽是想笑得不行,可還記著兩人正在廟裡,所以齊陸熙把臉貼在唐子衿的臂上掩住笑意,卻沒想在旁人眼裡會是多麼的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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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最後唐子衿爭氣,一個人擲了五筊,再加上齊陸熙的一筊得到一條縹色的絲線。
  在齊陸熙的注目下,唐子衿漂亮打好了同心結綁在紅繩上。
39
  唐子衿說晚點鎮裡會有夜市,所以先去外郊賞花吃午膳,歇個息後回鎮上剛好。
  於是他們買了點吃食又上了馬車往鎮外去。
40
  齊陸熙聽著轆轆車行,想了又想後靠近唐子衿。
  「你想了多久?」他伸手擋住他手裡的書頁,含著笑問人。
  「你猜?」被人阻斷唐子衿也不惱,書丟到一旁直接把齊陸熙拉進懷裡。
  「我不知道呀。」他笑嘻嘻地耍著無賴,想馬上知道答案不願和他打啞謎。
  「那不說了。」唐子衿撇撇嘴,故意滿臉無奈地回。
  「哎──」齊陸熙抓著他的前襟跪了起來,捧著唐子衿的臉居高臨下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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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答案確實不怎麼重要,所以齊陸熙是彎下腰狠狠親上那彎著的唇。
  「……你對我真好。」也不知過了多久,離了唐子衿的齊陸熙氣喘吁吁地道。
  「你也對我很好。」他撫上那唇,抹去沾上頰邊的唾液。
  「嗯。」唐子衿攬著他的腰讓齊陸熙改坐上自己的腿,兩人緊緊相擁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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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能打擾了麼?」召南看坐在馭位的周南小聲地問。
  「……行吧?」他回想剛剛駕馬的過程,沒聽見什麼聲音應該是沒什麼不能打擾的。 
  但就怕王爺把馬車造得太好,裡頭什麼動靜都聽不到。
  兩人互視又是一陣子沉默,最後是唐子衿覺得馬車好像停了,從小窗探出頭確認,才打破這陣無語。
43
  召南早到了地方,在一個隱密的位置放好巾布及食盒等著他們前來。
  齊陸熙下了馬車又是被唐子衿帶著走,就沿著長著快比他高的青草路走了好久。
  「累麼?」唐子衿猛地停下腳步,偏頭問後頭的人。
  他找地方的時候根本沒想太多,只覺得要美要隱蔽,沒注意到走起來有段路。
  「還……」齊陸熙話沒說完,唐子衿將他抱起飛身上樹。
  只要不必沿著路走就能很快到那處,於是唐子衿跳沒兩下就到了攤著布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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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的景色已讓齊陸熙驚訝,但到了那處才真讓他目不轉睛。
  ──滿山滿谷都是繡球花,粉朱紫青黃白皆在眼前綻開,豔得人離不開眼。
  「喜歡麼?」唐子衿也拿不準這人喜不喜歡,反正他是覺得看著不錯就定了這裡。
  「喜歡。」瞪大眼睛的齊陸熙轉頭看唐子衿,眼裡是滿滿的訝異。
45
  雖然喜歡但還是要吃東西,唐子衿拉著人坐在一旁,就賞著這些花吃。
  結果齊陸熙根本沒注意自己吃下什麼,只死死盯著眼前的花景。
  這是齊陸熙這輩子第一次看見的景色,很稀奇、很漂亮,他真的很喜歡。
  唐子衿也開心,但一路上的緊張耗了太多心神,見人喜愛終於是放下心,接著便覺有些疲累。
  他看東西都吃完了就擱在一旁,彎著腰一躺枕上齊陸熙的腿。
46
  「謝王爺。」感覺到重的齊陸熙收回注意力,低著頭看躺在大腿上的那人。
  「真要言謝還是這吧。」唐子衿看見他發亮的雙眼勞累也去了大半,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唇示意對方吻上這裡。
  齊陸熙貼了上去,就像馬車上那般用力吻著,唐子衿抬起手勾著他的脖子不讓他太早退開。
  最後他乾脆又起身把人拉進懷裡,把齊陸熙帶著坐上他的腿。
  剛剛還在馬車上兩人皆是不敢太過,但到了這裡沒人似乎就少了顧慮。
  「你……想很久了?」雖然是和先前差不多的問題但含意差了許多,齊陸熙貼在他的額角,知道那人正在解自己的衣裳。
  「嗯。」唐子衿也不否認直接應聲,邊說邊把齊陸熙的外衣往旁邊扔。
  「那樣不好──」齊陸熙看著自己的衣被人丟開,想起在馬車上的書提了出來。
  結果唐子衿的回答是裡褲褻褲一起扒了往外丟。
  他不等齊陸熙抱怨,摸著他的腦後又親了起來。
  「嗯──」齊陸熙抱著唐子衿的肩膀忍不住仰頭呻吟。
  漂亮的背脊彎成一個弧度,把他的胸脯往對方唇邊送,唐子衿也欣然接受,嘴一張舔上紅點既吮又咬,搞得齊陸熙頭皮發麻。
  他的手也沒空著,躲在裡衣裡緊緊捏著白皙的臀一下揉、一下捏,最後在穴口徘徊按揉。
  「等等……」齊陸熙想了又想覺得這兒太大又沒蔽物,往後退開想讓唐子衿停下,卻被屁股上的手制住,緊接那處一涼被抹上了脂膏。
  「在這……會被看見的啊……」他扯著唐子衿的髮道,但那人是充耳不聞,張嘴咬上他的肩頭。
  「不會。」唐子衿含著他的乳尖說話,吐息在吹在上邊,齊陸熙是又癢又麻,就想讓他再舔舔、再咬咬,佝僂著腰把他的頭納入懷裡。
  「馬車那有周南召南,這只有你和我。」他扳過藏在自己頸邊的臉,看著齊陸熙垂淚含臊,耐心低聲哄人。
  「……好麼?」唐子衿親了兩下他抿著的嘴又舐去淚痕,確定這人不抗拒再接著動作。
  問是這麼問,但齊陸熙明明一直都感覺的到那手指就在他屁股那又摸又摳。
  「來,你摸摸這。」唐子衿拉著齊陸熙雙手把兩人陽根攏在掌心搓,他就一手帶著齊陸熙的上下捋弄,另一手探進他的甬道揉。
  先是稍稍送入再往外抽動,如此反覆數次再更往裡探,確認一指真能順順進出時便能多入一指,而兩指能做的事就多了,一指繼續往裡捅、另一指則往旁擴挖,到了最深雙指改而開開合合,讓受著那人能盡快適應接納,通常這時他也得了趣,就隨著動作晃腰。
  「嗯──」齊陸熙已經忘記手裡該做什麼事情,腿腳一使勁上下微微起伏,一邊動還一邊喘,那一吸一吐都蕩著唐子衿的心神,於是他伸手又把人勾向自己吻了上去。
  一邊親一邊加入第三指,他就戲著齊陸熙的舌尖追著自己的跑,又是啾啾作響的狎昵,纏得彼此捨不得離。
  「坐上來。」一吻盡兩人皆是垂首看下,唐子衿沉著聲想拐齊陸熙自己上來動,結果那人腦袋還沉沉的沒想清楚,還真輕輕嗯了一聲撐著他的腰微微起身,慢慢把那昂揚送進後邊。
  「……好脹……」齊陸熙到了一半就有點受不住,最後是唐子衿托著他的腰幫把手才坐了進去。
  這姿勢對齊陸熙來說進得頗深,顫抖著手捏著唐子衿的前臂順氣;唐子衿也不太好受,那裡咬得特別緊,他沒多忍著點大概早洩了。
  「……你動動。」唐子衿等到自己緩過那陣子,看著皺著眉頭的人,揉上他的腰窩催人動作。
  不、不行──真的太脹了──
  齊陸熙眼淚又掉了下來,晃晃腦袋拒絕了。
  唐子衿看他這樣忍不住想使壞,故意往上頂了幾下,隨即感覺到攫住自己臂的力道加大,幾乎留下抓痕。
  所以他乾脆又繼續頂,不過就輕輕慢慢的,是想讓齊陸熙早些適應舒服。
  「啊──嗯──」齊陸熙就隨著他的動作顛,看來是已經撐過那勁,小嘴微張漏出陣陣喊聲。
  「你也動動?嗯?」唐子衿攬住他的腰加大動靜,每一下都要進到最裡頭才甘願抽出,齊陸熙是點點頭又晃晃腦,沒注意到自己的腰早就跟著搖。
  兩人配合之下速度就快了許多,肉肉相擊迸出規律啪響以及上頭那人膩人的低吟,聲聲尾音皆是高揚,聽得人是臉紅心跳、心猿意馬。
  後來唐子衿覺得這樣不夠舒爽,身體一側把人壓在身下,雙手拉開他的腿根,雙腳架在肩上,掌就緊緊捏住齊陸熙的髖,發了狠加快了速度捅插,就是不讓人逃。
  齊陸熙舒開眉心,雙目微闔偏著臉受著唐子衿的撞,視線所及是遍遍繡球開放,奼紫嫣紅,一如唐子衿對自己的情般深深引著自己注意,於是心肝一顫喊起他的字。
  「思青──思青──」齊陸熙端正自己的臉,就看著那大汗淋漓的人喊。
  唐子衿當然聽見了,所以他彎下腰接近齊陸熙的眼前,啜上他的唇角吮吸。
  兩人相擁,身影又晃動了陣子終是消止,但似乎還沒完,隨即又響起一陣旖旎靡音驚得花間蝴蝶翩翩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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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齊陸熙睡到快日落山頭才醒,唐子衿就抱著他回了客棧不趕那夜市,又晚點兩人才出門逛逛走走,牽著手度完這一年一度的七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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