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過西班牙４｜走出托雷多，世界已沒有春天

138、15、39345。

組合拼湊以上的數字多個幾次，就非常適合拿去簽威力彩。可惜，這組數字本身就極具威力，衝擊力道堪稱與戰爭同等強勁。

以上數字是西班牙截至今日（2020/11/10）所統計的武漢肺炎相關數字。138萬人確診、15萬人康復，但是也有近4萬人因此被瘟鬼帶走。這樣的苦境，托雷多的守城天使也無計可施了。

在進城之前已知漫天戰火將至，城門上的天使也是一副準備迎戰的模樣，我們卻在這時刻來偷一點托雷多的春天、吃一點托雷多的烤豬、多驚嘆一點托雷多主教座堂的奪目斑斕，深怕我們踏入的是場虛擬幻境，一檔名為托雷多之春的手機遊戲。

從馬德里坐客運到托雷多大概就是從老少女的彰化到台南的時間，打個清早到車站，戴著令歐人恐懼的口罩在客運上噴噴酒精擦擦手、補個眠後就能電力滿滿地漫遊托雷多古城。

下車步行到城門前的路途坡度緩升，遠方微微踩在地平線上、又低又不安好心的雲層令人介意，似乎有什麼壞東西藏在後頭蠢蠢欲動。

我向旅伴們說起黑死病使壞的故事；當然又是好久好久以前，惡名昭彰的黑死病來到托雷多，大言不慚、搖擺地告訴城門上的天使，上天允許讓他進城帶走七個人。這一聽就是詐騙啊，但是檢察官法官什麼的當然比不上一句上天來得崇高，所以黑死病就得逞了。

但他得到了不只七個人，而是七千人。天使大怒，「你這不是騙我嗎！」（欸～在進門前你就該知道他是騙徒了吧）黑死病很不以為然地回：「我真的只有要帶走七個人而已啊，其他人是嚇死的。」

雖說傳說的寓意在於希望民眾不要過度驚慌，但在我看來，這是個詐騙速成指引，王者應該頒給黑死病。

嘿，別小看日常訓練有素的台灣人，我們不僅防疫夠力，對詐騙的緊戒心也可堪稱世界第一哪！這麼一笑，天邊花花碎碎的雲間穿出明亮的陽光，將托雷多照映出一城溫暖，解鎖清晨的魔幻時刻。

儘管一路上只有我們覺得要潮就是戴口罩，但遊城小列車真的不能說是酷。在只有兩條弱雞腿能夠移動的情況下，小列車是能帶我們到最美視野的依賴。

透過列車上支援多國語言的導覽功能聽著過往悲傷的苦戀故事、古磚橋的建築美和遙遠、無法步及的托雷多城堡歷史，欣賞山坡邊點綴著綻放得甜美的梅花。托雷多像是一位歐洲紳士，揚起佈滿鬍渣的雙頰，微笑著請我喝杯經典特調般表露曖曖的美好。

帶著微醺的心情漫步在小巷裡，純樸的信仰高塔突現眼前，無法忽視。

建立於八百多年前的托雷多聖母主教座堂，是本次旅行中我最喜愛的教堂。為了成就哥德式建築的極致，信徒們花了三百年的時光只為了讚頌聖母的光輝。雖然掛上世界遺產的名號後，十歐門票備受爭議，但對比日本某些古蹟的門票動輒一千多日幣，十歐真的是充滿聖光。

再繁瑣也不嫌膩的多葉飾拱門，令人敬畏的拱頂，被時光搓潤了的木雕，奪目卻又含蓄的金箔裝飾……這裡是被聖潔環繞成真空的天堂，只是當時虔誠祈禱的人們還未體悟到隱匿在現世幾千幾百年的黑死病傳說，已讓他等到了一個惡魔的巧合。

主教座堂外頭的模樣與節奏即將面臨蝗蟲來襲般的啃食，即便我們仍想窩在聖母的溫暖中不想離開，但心裡都明白，推開嘰嘰嘎嘎的厚重木門之後，世界已見不到真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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