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18|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S.E.R.F 虛無假設 18

……雷克斯……我好想你…………
妻子的臉模糊不清,忽近忽遠的讓他抓也抓不到。
茱莉……妳要去哪裏……快過來……別去那麼遠的地方,快回來……
他跟著、追著妻子不停的跑,卻怎麼追也追不到渾身是血的妻子。
對不起……我只是想……保護你……
妻子突然回頭,流淚的雙眼看著自己,淌血的嘴角輕吐出來的話令他心碎。
……對不起……我只是想掩護你……
再抬頭,他看見的是藍沐恩的臉。
然後,在開始墜落之前從夢中驚醒。
他喘著氣從床上坐起身來,重重的抹著臉,他側頭去看放在床頭邊的相片。
那是妻子開心的笑臉。
她無時無刻總是帶著笑容,不論傷心難過她都會展現笑容,用笑容支撐自己。
那是自己此生唯一所愛。
他這麼發過誓的。
他凝望著妻子的笑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斷斷續續的鈴聲。
不知道電鈴已經響了多久,也許是剛響起而已。
他看著床頭的鐘,大約晚上十點。昨天晚上光是清查那一整櫃的走私武器,就忙到今天中午,下午他讓所有人回去休息。
他知道是誰在按電鈴,他把床頭的相片按倒,然後下床去開門。
門一開果然是藍沐恩。
海爾看著他似乎沒休息過的臉,充滿了疲累和無奈,從沒扣上的領口看的見雪白的紗布。
「我記得我叫你回去休息。」海爾不悅的開口。
藍沐恩看起來像在苦笑,「這也是命令嗎?是的話我馬上走。」
海爾瞪著他半晌,在藍沐恩想著自己還是離開比較好之前,他退開示意藍沐恩進門。
「你有睡過嗎?」海爾反手甩上門,瞪著他有點虛弱的樣子。
「稍微……」藍沐恩隨口回答,斜倚在沙發上,他其實沒有睡過,雖然累到了極點,可是他覺得他必須到這裏來。
他不知道海爾為什麼這麼生氣,但他違反命令是事實。
他發現從他跟海爾上床開始,他越來越弄不懂海爾的情緒跟他的想法。
如果他們沒有發生過關係,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藍沐恩慢慢閉上眼睛,他突然覺得好累,這裏充滿了海爾的味道,他很想就這麼躺在這裏睡著算了。
「你來做什麼?」
海爾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似乎已經不再生氣,溫和的嗓音像是在催眠。
「我來道歉……對於昨天我很抱歉……」
不過再重來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這麼做……
藍沐恩其實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開口說了後面那一句,半睡半醒之間,感到海爾拉住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扶著他的腰硬把他拉了起來。
他抗議的擰起眉,卻還是順從的讓海爾半扯半抱的進了臥房推倒在床上。
傷口其實很痛,但是他從來不在意痛感,相反的他覺得痛感讓他清醒。
他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乖乖讓海爾扯開他的襯衫,強硬的吮咬上他的頸側。
他只是承受著海爾半發洩似的行為。
雖然他仍不知道海爾在生什麼氣,不過他想他昨天也許……只是也許,他嚇到了海爾。
也許那一瞬間他在海爾眼底看見的驚慌與洩露出來的情感是為了自己。
於是他坐立不安,也沒有辦法入睡,最後還是帶著傷來到這裏。
藍沐恩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太累,可能是出門前吃的那半顆止痛藥發揮了效果,或者可能是海爾的關係,他只是比平常更加柔順的配合海爾的動作。
在被海爾擁抱的時候,他總會有沉溺的感覺,他可以忘記一切,只要專心感受海爾的全部。
海爾從來就算不上溫柔,但是不知道今天是自己昏了,還是因為傷口很痛,他感覺的到海爾在避開他的傷口,他手臂幾次想使力撐起身更靠近海爾一點,都被海爾壓在床上不能動彈。
海爾的吻從頸側一直滑到下腹部,發洩般的啃吮出一個個的痕跡,他忍住些微的刺痛,細細喘息著任海爾在他身上肆虐,直到海爾的手滑到他身下,他攀在海爾身上的手臂略為收緊,等著海爾像往常一樣進入他的身體。
可是滑進他身後入口的是海爾的手指,冰冰涼涼的感覺反而讓他呼吸一窒。
「唔……雷……你不用……」藍沐恩反而不喜歡那種感覺,海爾從來就沒有這麼仔細的用潤滑劑,他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心血來潮突然想想慢慢來。
他緊皺起眉,略掙扎扭動著想推開他的手,「……夠了……不用了……」
海爾卻緊壓制住他,貼上他的唇封住他所有抗議。
那種感覺並不是不好,反而更無法克制的想要更多,但海爾不知道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一直充份潤滑到他高興為止,才抽出了手指。
藍沐恩緩了口氣,還沒有平復過來,海爾已經覆上他的身體,把自己的慾望推進他體內。
藍沐恩倒抽了口氣,咬緊了下唇忍耐著,終於被填滿的感覺並沒有讓他覺得舒服一點,因為充分潤滑的關係沒有以往的痛,也或許是止痛藥的緣故,他只覺得全身發燙無力,快感像把火一樣迅速在體內燃燒蔓延。
藍沐恩沒有辦法克制的呻吟出聲,海爾在他體內滑動的每一分都更消磨掉他的理智。
他偶爾會想到,也許自己真的哪裏有毛病。
他渴望用痛感來讓自己清醒,他接受的性愛方式或許有點問題,但那是在控制與被控制間,他尋求清醒的方法。
他喜歡順從所愛的人,卻又不想完全陷入被掌控的狀態,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如果連在床上也完全失去控制,大概就真的永遠無法脫身了。
於是他一向在對方強制的性愛方式中得到清醒。
他有時候甚至無法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愛著他當時的情人,或者他只是喜歡在這種關係裏掙扎。
但海爾不同。
海爾比他以往的情人更加有控制欲,卻不急著掌控他,他只是一次次的試探自己的底限在哪裏,讓他越來越無法自制。
他不知道等到自己完全放棄一切被他掌握之時,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也沒有辦法肯定他對海爾的意義。
如果自己對海爾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的話,到那個時候,就該是自己毀滅的時刻。
藍沐恩再醒來的時候,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眨眨眼,側頭往左邊看去,沒有看到海爾,入眼的是一個倒臥的相框,和泛著紅色夜光的時鐘。
他怔怔的看了半晌,才意識到那是方向的問題,他轉頭往右邊看,海爾靠坐在床頭,夾著煙的手擱在另一邊的床頭上,似乎沒注意到自己醒了。
他平常都睡在海爾右邊,想大概是左肩的傷,所以海爾換了位置。
他沒有睡在這個位置過,所以這個方向看過去,海爾的身上又有著不同的傷痕。
靠近髖骨的地方有一個,脅下也有一個,然後……左胸口下方靠心臟的地方也有一個。
他微擰著眉,那是個彈孔,那麼靠近心臟的地方,這個子彈一定造成不小的傷害。
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這個傷怎麼來的?」
只是很輕很輕的撫摸著,但海爾卻像是被什麼刺到似的震動了下,馬上拍開他的手。
藍沐恩也愣住了,海爾從來沒有這樣反應過。
海爾那種拒絕的神情只是一瞬間而已,他隨即就笑了起來,有點冷又像是在嘲諷什麼的笑容。他看著藍沐恩舉起右手,手臂內側也有一道很長的傷口。「我告訴你這個傷怎麼來的好了。」
藍沐恩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海爾看著手上那個傷口,神情非常非常溫柔,就像那天他在茱莉亞.彼得家,看見她牆上的照片時,那種柔和的表情。
「這是婚後一年左右,我跟茱莉有次吵了起來。」他笑著,無比溫柔。「只是些小事,花太多時間和朋友喝酒,忘記我們的紀念日,換下來的衣服總是不丟洗衣籃那種瑣事,她生氣的亂摔東西,把花瓶撞下來,我怕會砸到她,所以把她拉開,花瓶砸到櫃子裂開掉到我手上的時候,就有了這條傷痕,當時血流如注,嚇壞了她,她哭著一直道歉,哭到眼睛腫了也沒停下來。」
他側頭看著藍沐恩,笑得無比幸福,「那個花瓶還是我們的結婚禮物。」
藍沐恩只覺得全身發冷,像被一桶冰水當頭淋下,喉頭被什麼堵住般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海爾的笑容很溫暖,但他卻覺得空氣冷得幾乎凝結,連呼吸都困難。
藍沐恩把視線移開,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坐了起來,一眼瞥見那張倒臥的相片。
那張相片似乎總是倒臥在那裏,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它是倒著的。
他現在突然瞭解,也許是他來的時候,海爾才按倒它。
他拉開被子下床,拎起長褲和襯衫套上,什麼也沒說,穿好衣服安靜的離開。
海爾沒留他也沒說任何話來挽留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閉上眼睛聽著藍沐恩下樓關門然後上車,現在還是深夜時分,街上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靜靜的等著,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聽見車發動的聲音,直到車聲遠離這條街道又回到寂靜為止,他發現自己的手緊握成拳,微流著汗。
他這才意識到,他剛剛是在忍耐不要衝下樓把他拉回來。
他深吸著氣閉上眼,頭一次嚐到什麼叫做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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