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fighter】Echoes of a Falling Star 05

第五章

　　Deimos 盯著擦得亮晶晶的一雙皮鞋鞋頭，腦袋放空得很徹底。

　　他一手插在褲袋裡，背部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旁邊站著他的同事 Artemis。對方站姿英挺、目不斜視，儼然是一位忠誠地守衛宮門的御林軍。

　　不愧是一度當上 Encke 副手的駐艦戰士，完全不為沈悶的氣氛所動。

　　Deimos 和 Artemis 在這裡罰站了十五分鐘，升降機大堂那邊未曾有過任何動靜。他側耳傾聽會議室內的各種聲響，透過寬大的門縫僅能聽見有人飛快地敲打鍵盤的啪嗒聲。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啟平板電腦重讀將要在會中作匯報的報告，轉念一想，覺得臨陣磨槍的憂慮太多餘。

　　那份簡短的報告他倒背如流。

　　躊躇間，通往升降機大堂的玻璃門朝兩邊打開，一個兩鬚摻雜銀白髮絲的高個子男人拐進了走廊，穩健的鞋跟敲在地板上發出空洞的迴響。

　　「長官。」

　　縱然三人都穿著熨得貼服的西裝，Deimos 和 Artemis 本能地挺直腰背向來人敬起軍禮。Bering 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帶著一身極為淡薄的雪茄菸味，推門進入聯邦情報機關的高層會議室。

　　「久等了。」他木訥地朝早已入座的與會者打招呼，步向為他預留的座椅。

　　Deimos 解開西裝外套的鈕釦，跟著 Artemis 坐下，剛好瞥見在他右邊的 Keeler 把托著下巴的食指移到鼻頭下，憋住了呼吸，喉結因吞嚥的動作滑動了一下。他怯怯地掃了一眼圓形會議桌，桌上一盤提神飲料幾乎沒人踫過，兀自冒著白煙。眾人臉上浮現同一副深思的表情，有的還明顯表露出侷促不安的情緒。

　　Deimos 捏緊冒汗的掌心，他多麼想握住那柄從未出賣過他的銀色小刀安定心神，但是戒備森嚴的 FIA 並不允許員工私下藏械。他在會議桌上的數據傳輸裝置嵌入平板電腦，按鍵進入 FIA 的雲端硬碟，開始同步檔案的程序。

　　三人落座後，一直交疊著雙手的 Cook 起身發言，表示這裡的與會者到齊了。

　　「Jules，開啟全息影像。」他吩咐秘書，面向逐一出現在空置座位上的四位男士。

　　全息影像的上方清楚標出各人的名字和職銜，分別是﹕殖民局局長 Powell、殖民局 MC805 企劃負責人 Lucas、星際聯邦司令部 (9) 司令官代表 Griffin 少將及 MC805 的防衛隊隊長 Ralph 上校。

　　「早安，諸位。我是聯邦情報機關導航情報部 (10) 的部長 Cook，先為大家引見。」Cook 轉向在場的與會者依次介紹。「這位是軍事及戰略情報部 (11) 部長 Bering、其秘書 Artemis、資深軍事情報官 Deimos、導航顧問 Keeler、其秘書 Luna、保安部 (12) 部長 Tobias、其秘書 Kalye，以及我的秘書 Jules。局長，我們可以開始了。」

　　Cook 點頭致意，將主導權交到會議主席的手上。

　　「先生們，相信你們已經知悉二月十八日發生的意外事故。本局連日來動用所有人力和資源找尋失蹤船隻的行蹤，但毫無斬穫。自殖民局成立以來，除卻戰亂時期，從未發生過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我遺憾地發現單憑本局之力無法釐清真相，因此緊急成立了 MC805 意外事件調查委員會，希望能夠借助大家的情資能力查明真相，向失蹤人士的家屬作出適當的交代。」

　　局長頓了一頓，在全息屏幕外對 Lucas 輕點下巴﹕「在鎖定調查方向前，本局的企劃負責人將提供 MC805 的背景資料供大家參考。」

　　被點名的 Lucas 迅速輸入數個指令。

　　會議桌中央雕空的部分設有一圈透明的圓弧屏幕，上方倏地浮現出一顆星球的立體投射影像，以逆時針方向緩慢轉動，一半橘紅若火、明暗不定，一半澄藍如水、綠意蔥蔥，彷彿有生命孕育其中。

　　「各位，這是火星，首顆實行地球化工程的行星殖民星。本局將之命名為戰神星 (War Lord Colony)，至今已有百多年歷史，地球化工程仍然持續著。在一旁的……」

　　他輕敲螢幕鍵盤，從橘紅星球伸出一條細長、結實的纜繩，前端延伸至半空中產生劇烈變化，如含苞的花朵般綻放成柱狀物，外圍有數個大小不一的圓環縈繞，恰似一座巨型太空站。

　　「是人造殖民星 MC805，位於火星軌道，與戰神星以太空天梯連接。十年前本局擬定 MC805 第二期人口遷徙計劃的藍圖，按規定程序向 DMSI 和 ND 申請情報支援，但進程遭到 Colteron 的戰事波及，計劃曾經擱置。後來經過反覆計算和修正謬誤，才制訂了最後方案，並每隔兩年進行一次最新的風險評估。

　　「雖然 MC805 內部環境優渥，幾近與地球無異，現時也擁有不少太空加工廠，但是建立初期非常倚賴戰神星出產的天然資源和工業產品，兩者的貿易差額至今仍然存在很大的差距。MC805 最珍貴的資產是創新科技技術研究員。於戰神星短期居留的流動型研究人員人口，MC805 就貢獻了 58%。

　　「為了提高研究人員的生存機率，篩選移民的程序制定得非常嚴謹，本局亦投放大量資源提供太空生存訓練，必須確保所有移民能夠完全適應嚴峻的生活環境，用以支援資源需求日增的地球及其他殖民星。尤其是策劃中的木衛四『卡利斯托藍星』外太陽系殖民計劃，戰神星的後方支援角色將會變得十分重要。」

　　企劃負責人進一步列出入選移民的人數、名單與職業等資料，沈痛地下了小結﹕「這次意外令我們損失了一批極為優秀的人才。」

　　「的確如此……」局長附和道，垂眼掃視著議程。「接下來必須說明遷徙當天的狀況。星際戰士部隊的安排就交給 Tobias 部長解釋了。」

　　Lucas 一邊進行解說，一邊在圓弧屏幕上播放錄影檔案，偶爾停下來讓 Tobias 交代護航部隊的部署。

　　五艘太空連輸船在星際戰士部隊 Alpha Team 的護航下離開佩爾港，沿導航情報部建議的第一條路線前往 MC805。佩爾港外圍被熱情送行的民眾擠得水洩不通，盛況早在大眾傳媒公開播放的片段中得見，由殖民局設置的高空鏡頭攝得的畫面更是驚人。

　　旅途中運輸船和護航部隊均有定時回報狀況，唯獨出航後數小時，通訊受到太陽閃焰干擾而中斷，恢復正常的剎那迎來了這場意外。

　　Alpha Team 首先失去聯絡，五艘 Starfighter 在混亂中被不明機體逐一擊毀。運輸船及後遭遇不同的命運，船隻因不明原因集體偏離航道，緊接著從所有偵測儀器上失去蹤影。目前該批移民生死不明，恐怕凶多吉少。

　　聽過保安部與 Alpha Team 的對答錄音，與會者不約而同地沈默不語，憂心忡忡的心情自不言說，更多的是無法匯整零碎資訊的茫然。

　　「上校，你對這件事有甚麼看法？」局長沈吟一會，望向 Ralph 尋求建言。

　　「當天……我們做好了迎接移民的萬全準備，所有保全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萬無一失。」MC805 的防衛隊隊長抓著臉上的短鬚努力回想。「收到殖民局的查詢才知道出了事。防衛部隊立即在殖民星附近加強巡視，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發現。人造殖民星周圍設有嚴密的力場防衛罩，入境亦需要殖民局發配的通行碼才可放行，不由得我們控制。因此防衛隊沒有展開內部搜索，反正我們沒看見任何東西駛過。」

　　他聳聳肩，補充道﹕「也許接下來的搜尋行動請主星的人多加留意會比較好，他們部隊的人手充裕多了。」

　　「我會派人通知戰神星作更詳細的部署。」局長看向別著軍事徽章的三人。「DMSI 的風險評估怎麼說？」

　　「局長。」Deimos 拘謹地挺直身軀，同時摸向衣領確認微型擴音器沒有移位，慢慢開口背誦事前寫好的報告。「基本上，Colteron 被殲滅後，沒有出現過對地球構成嚴重威脅的軍事勢力，整整十年內我們沒有與任何人爆發過爭奪地域或資源的衝突。內、外太陽系的民用和軍用運輸航道十分安全，牽涉軍事層面的意外機率接近零。」

　　他的聲線陰柔，有如一顆在坑軌內滾動的鋼珠，不緩不急地說明身為軍事情報官的見解。

　　「不過，按照 Lucas 先生和 Tobias 部長的描述，Alpha Team 發現敵蹤的時候，敵機已經進入肉眼可見的目視距離，並完成鎖定程序。按道理，這種情況在不受大氣氣象干擾的太空空曠環境中不可能發生。即使機上的偵測儀器受到干擾，也能及時作出應戰準備。Alpha Team 在一瞬間被殺個措手不及，只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我方長期處於和平狀態，警覺性有所降低－－」

　　「小子，注意你的措辭！」Tobias 不住敲敲桌面打岔，堅決地為手下的戰士和導航員辯護。「我的星際戰士部隊無須在太空戰艦上駐守沒錯，他們執行軍事任務的次數雖然屈指可數，但是很多隊員都是服過役、打過仗的軍事人員，護航任務的成功機率高達 98.31%，多次演習都交出 A 級成績。他們不是不中用的窩囊廢！」

　　「部長，我想大家都清楚你的觀點，也沒有侮辱你麾下部隊的意思。我們先聽聽軍事情報官怎麼說。」局長舉起雙手和氣地勸道，示意 Deimos 繼續說下去。

　　「抱歉，部長。」Deimos 在桌下揪著西裝外套的下襬，不敢與氣呼呼的 Tobias 對視，說話的音量減弱了。「第二個可能性是攻擊者擁有出色的作戰能力，擅於在太空環境藏匿行蹤。DMSI 目前收集到的資訊不足以協助殖民局進行有效的分析，攻擊者身份不明、戰鬥力不明、動機不明。這是最壞的局面，我方完全處於被動的位置。」

　　「所以－－」

　　「你們無法做得更多？」在會議中初次開腔發言的 Griffin 少將毫不客氣地打斷局長，冷冰冰的深色眼眸直盯著正要放鬆下來的軍事情報官。

　　Deimos 第一時間瞥向上司 Bering，眼神顯得驚慌失措。他的部長模梭兩可地撇了撇嘴角，表示根本不在意他的答覆將會為 DMSI 帶來甚麼樣的後果，無論結果是好是壞。

　　全程負責文字記錄的 Phobos 雙手放在電腦鍵盤上稍息，他昂起下巴斜睨著他的前搭檔，臉上盡是 Deimos 習以為常的鄙視神情，嘴角微翹帶有嘲弄的意味。

　　Deimos 忍著在座位上縮成一團的衝動，期期艾艾地回應上級的責難﹕「少將，我們會……重新審視手上的情報，盡力試試看……」

　　「好了。」局長趕在沈重的氛圍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之前提議道﹕「先生們，我們休息半小時，午飯後再來聽取導航情報部的說法。會議在十三點四十五分重新開始。」

　　在場的與會者魚貫離開高層會議室，另外四人也走出全息影像的覆蓋範圍。

　　落單的 Deimos 垂著肩膀抽起平板電腦，有種拖垮部門及軍部聲譽的愧疚感。Keeler 邀請他一起到員工餐廳吃午飯，他感覺好過一點，不假思索地頷了首。

　　Cain 指名的小酒館座落在鬧區的街角，外牆非常殘破。

　　酒館招牌的框架有些破損，電子顯示屏裡一半以上的液晶體呈現黯淡無光的狀態，把酒館的名字遺留在黑暗中。這個以古老石磚、木板和鐵皮搭建而成的溫暖巢穴，與現代化高科技城市那種明亮、潔淨的觀感格格不入。

　　Praxis 身處喧鬧的人群當中，不自在地游目四顧。他從皮外套的口袋摸出一盒捲煙和打火機，視線穿過簇擁在開放式入口前開懷暢飲的人群，密切監察著 Cain 和 Deimos 躲在酒吧角落的互動。他們剛剛在高腳椅上坐下，各自點了一杯酒精飲料，但沒有立即送到嘴邊。

　　Praxis 低頭點燃啣著的香煙，吸了一口，又呼了出來。

　　酒館摺門外的當眼處放了一個半身高的廣告框，重覆播放幾張過時的駐場樂隊介紹和招牌菜菜單，用色單調而沈悶。嘈雜的人聲偶爾蓋過在店裡迴轉的流行樂，獻唱的樂隊 Praxis 一隊也不認識，遑論辨別出他們使用的異國語言。

　　可能是 Deimos 的母語俄語吧？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對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敬謝不敏，理所當然不會讓愛人單獨赴約。人們瘋狂或尋釁的目光輕易挑起了他的軍人本能。在酒館外停泊好摩托車以後，他沒有停止分析過身邊潛藏的危險性，連緊急逃跑路線都想好了。

　　憑著高大威猛的體格和似乎隱含一段血淚史的單邊眼罩，目前還未有人斗膽找他的麻煩。他比較擔心會在這裡不合時宜地踫見自己的學生，這對雙方來說都不是好事。

　　Praxis 雙手擱在摩托車的弧形擋風板上，不時抽一兩口煙、撢撢煙灰。他的視線一再跳過人頭湧湧的狹窄街道，射進昏暗的酒館內。

　　Cain 正在跟 Deimos 講話，表情和肢體動作有點誇張，看起來跟週五晚上一樣激動。Deimos 乖順地回應著他，Praxis 發現胸口竟然蘊釀起一種負面情緒叫「嫉妒」。Cain 驀地搥了一下吧檯，趨前揪起 Deimos 的衣領朝他大吼大叫。

　　Praxis 把未抽完的香煙扔進路邊溝渠的水窪裡，跨下摩托車大步走向酒吧。他二話不說一拳打在 Cain 那張討人厭的臉上，森森然警告道﹕「我一直看著你。你敢再對 Deimos 出手的話，我不會原諒你。」

　　「滾開，大塊頭！」Cain 憤怒地推開 Praxis，扎穩下盤擺出備戰的架勢。「我正在跟他說話，你別插嘴！」

　　「說話需要動手動腳嗎？」

　　看見周遭的人開始注意到這邊的騷動，Deimos 急急介入兩名被腎上腺素沖昏頭腦的戰士之間，細小的身軀擋在高壯的 Praxis 身前，雙手施力撐著 Cain 不安份的肩頭。他側頭小聲地喚著未婚夫的名字，直到對方放棄和 Cain 作無聲的眼神較勁，彎下腰來聽他說話。

　　「Alexie 不會亂來。你出去等，很快說完。」

　　Praxis 摸摸 Deimos 的小腦袋，舉起食指隔空指著 Cain 作最後警告，接著邁步返回原地等候。

　　「真想叫他去吃屎！」Cain 灌下那杯酒，擦著腫脹的顴骨啐道﹕「他跟 Encke 一樣是瘟神！」

　　「他只是關心我。」

　　Deimos 用杯緣作為遮掩暗笑了一下。與 Praxis 正式交往一段日子後，他逐漸擺脫童年生活和 Cain 植入他心中的陰影，可以正常和別人交談了。回想起來，太空站和斯雷普尼爾號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荒謬、可笑。

　　Cain 遞手叫酒保多來一杯一模一樣的酒精飲料，拉回遭到打斷的正題上。「Myshonok，你剛才說你甚麼都不知道是甚麼意思？」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ND 那些傢伙總該知道一點東西吧？」Cain 憤慨地攤開一手，然後開始扳手指算數起來。「他們有最大機會同時接觸 BoC、ND 和 DMSI 三方面的情資檔案。Keeler 不是負責監督評估項目嗎？Cook 負責審核所有方案啊！」

　　Deimos 遺憾地搖搖頭。

　　導航情報部擁有數量龐大的人造衛星和偵測太空船，位列聯邦情報機關之冠。該部門負責根據太空氣象數據和多方蒐集的情報作詳盡的航行風險評估，為出航日期、航線、太空運輸工具等範疇提供專業意見，在 MC805 企劃中的角色可謂舉足輕重。可是與其他國防部門相比之下，導航情報部跟這次意外的關連卻很薄弱。

　　而且，Alpha Team 的 Starfighter 被擊中後，機體變得支離破碎，碎片在無重力狀態下難以估算飄浮方向。太空運輸船設有定位系統和自動導航系統，然而兩者在船體訊號消失前尚未完全恢復正常運作，自然沒有回應殖民局的回報指令。

　　『基於上述原因，我們無法準確推算出 Alpha Team 和太空運輸船遇襲後的移動路線，只能以船上盛載的燃料量推算出一個大概的搜索範圍。以失蹤地點作為軸心計算，涵蓋的範圍包括內部和外部太陽系，最遠到達火星與木星之間的行星環外圍。在無重力狀態之下，引擎關閉的飛行器可以沿著原本的航行軌跡漂流得更遠。換句話來說，移動路線和移動距離的變數都很大，搜救工作將會花上非常長的時間。』

　　Keeler 在會議中是這麼說的。

　　Deimos 認為他沒有說謊，他也沒必要說謊。

　　「對不起，我們之中沒有人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Cain 又搥了一下吧檯，一頭撞上堅硬的木材發出懊喪的低吼，好像一只失怙的野獸。「我還以為……能給 Nigel 的家人一個答案。」

　　Deimos 不知道可以說些甚麼，於是把剩下大半的伏特加調酒推到 Cain 面前，靜靜地看著他一口氣乾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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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9. 星際聯邦司令部 (Federation Alliance Command) 簡稱 FAC，地球最高軍事機關。漫畫裡 Commander Bering 提到他們從 Command 接收命令，就套用了。

10. 導航情報部 (Navigation Department) 簡稱 ND，隸屬聯邦情報機關。

11. 軍事及戰略情報部 (Department of Military and Strategic Intelligence) 簡稱 DMSI，隸屬聯邦情報機關，但 FAC 可直接對其下令。

12. 保安部 (Security Department) 簡稱 SD，隸屬聯邦情報機關，麾下至少設有兩隊非駐艦星際戰士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