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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fighter】Echoes of a Falling Star 03

2021/01/06閱讀時間約 20 分鐘
封面圖片﹕《Echoes of a Falling Star I》封面,由 Y. Sek 設計
EFS 人物關係圖
藍框為原作《Starfighter》的角色
配對﹕Encke / Keeler (主)、Cain / Abel、Praxis / Deimos、Cook / Phobos
說明﹕歐美非商業性 BL 原創漫畫《Starfighter》衍生。
   時間線為原作主線⼗年後,完全捨棄原作中與 Project Thebes 有關的情節。因為原作的初衷是畫一堆男人在太空打炮的故事,所以未讀過原作並不妨礙理解本作。為了維持故事的完整性,本作包含不少原創⾓色及⼀堆不太合理的腦洞。男孕設定採⽤⼈工醫學形式植入人造⼦宮及人造胚胎(部分參考亦舒的《美麗新世界》),並以剖腹產方式取出胎兒,跟 ABO 或雙性⼈設定無關。本作含髒話、暴力、戰爭、非自願性行為及⼗八禁描寫。

第三章


  聚會進行到一半,眾人輕鬆地圍坐在客廳觀看電視播放的綜藝節目,閒話家常,期間少不免聊到航天軍校和情報機關中流傳的謠言與八卦,但大家都很機警地避免提及外人無法觸及的機密資訊。
  Navis 不習慣這種熱鬧的場合,又無法靠近 Deimos,吃完晚飯就抱著玩偶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忙著滿足大家要求的 Abel 終於有休息的餘裕,坐下與 Cain 聊了幾句。
  「各位。」Praxis 挑了一個時機站起身,清了清喉嚨好換取在座眾人的注意力。「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Praxis 回頭看著抱起枕頭埋起半張臉的愛人,邀請他站到身邊來。Deimos 不情不願地放棄保護他的枕頭,眾人的焦點一瞬間落在自己身上,他覺得很不自在。
  Praxis 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摟著他肩膀續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和 Deimos 成為情侶已經七年了。當中經歷過很多事情,真的很不容易。」他苦笑著說,深知他難處的人也會心一笑。「我和他談了很久、很久,關於現在、關於我倆的未來,我們決定一起走完下半輩子。上個月我幸運地徵得他同意,我們將於明年六月舉行婚禮。請大家冒必來捧場。」
  眾人的眉梢因著不同的原因而揚了起來。
  「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們!」Keeler 率先拍掌道賀。
  「謝謝、謝謝。」
  Deimos 和 Praxis 對看一眼,微微一笑,臉頰浮現炫耀幸福的緋紅。只有 Praxis 能在低頭接吻時,聽見他悄聲說的「我愛你」。
  「我差點以為 Deimos 永遠都不會開口答應你的求婚。」Abel 看著二人調侃道﹕「想好要在哪裡舉行婚禮了嗎?」
  「地球比較方便,還在煩惱要不要回殖民星一趟。」
  「交通費的確不便宜。要是你們對籌辦婚禮有甚麼疑問,可以問我們啊!」Abel 提起玻璃瓶想在大兒子的杯裡添點果汁,瓶子卻早就空了。「噢,我去添一下柳橙汁,有人要喝嗎?」
  「你忙了一整天,我來幫你吧!」Keeler 舒展一下筋骨,取過對方手中的瓶子。「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我也要幫忙!」Jonathan 扔下手中新簇的玩具,蹦蹦跳跳地跟著 Encke 和 Keeler 進了廚房。
  「真不敢相信 Myshonok 要結婚了。知道我在想甚麼嗎?」Cain 指了指 Cook 和 Phobos,泛紅的臉上有著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們應該在一起。」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Phobos 不客氣地掃視著自鳴得意的 Cain,明顯在質疑他身為殖民星戰士的可憐智商。
  「我指正式一點。」他扣起 Abel 的左手,視線落在那枚配戴已久的婚戒上。
  眾人意識到對話朝著一個危險的方向發展,神經都蹦緊起來。剛剛 Praxis 和 Deimos 宣佈婚訊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我們不適合被那種世俗的東西束縛。我們不是一般人。」
  「甚麼世俗的東西?」Cain 拂開 Abel 阻止他的手,自顧自地發表他的偉論﹕「一段穩定的感情?一個忠誠的戀人?一個歷經一天辛勞後可以安心休息的歸處?還是以上所有?」
  「是婚姻!」Abel 忍不住大叫﹕「他指的是婚姻!Jules,我真的十分抱歉,他並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喝醉了。請你原諒他的無心之言。」
  Phobos 冷哼一聲,交疊雙手,顯得完全不在乎。「你以為我會在意嗎?哼,在斯雷普尼爾號上執勤時,我已經對他狗吠似的廢話倒盡了胃口。我很高興以後都不用再聽他說話,但是你得天天面對那條沒教養的野狗直到你斷氣為止。」他聳了聳肩,聲線提高了一點﹕「或是--他死掉為止。」
  Cain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 Phobos 面前揪起他的毛衣,一巴掌呼了過去,對他破口大罵起來﹕「你這他媽的狗雜種!你怎麼敢這樣對我和我的丈夫說話!你欠揍,是不是?」
  「Alexie,不要這樣!」Abel 竭力拉著愛人掄起的拳頭,用眼神向在場唯一一個制得住他的戰士求救。
  「你這狗娘養的,放開我!」Phobos 的指甲徒勞無功地抓著 Cain 的手臂,雙腳在地毯上不斷滑動。
  「Alexie,放手吧。」Praxis 勸道﹕「他除了耍嘴炮,也玩不出別的花樣。」
  他搭上 Cain 的手腕,溫和的勸阻動作看似毫無殺傷力。實際上,另一隻垂在腰側的手正蓄勢待發,只要對方稍有動作便截擊他脆弱的咽喉或肘關節,迫他就範。縱然 Cain 喝得醉醺醺,他還有能力判斷自己處於劣勢,掙扎半晌之後,蹦著一張臉鬆了手。
  「我們該走了。」Cook 放下沒喝完的飲料,側身為跌坐回沙發的 Phobos 整理衣衫,然後將他一把拉起。
  「不用你幫忙!」
  「走。」Cook 在背後推著他,語氣平和,聽起來既不生氣,也不焦躁。「去拿你的大衣。」
  「不要再推我!嘖,不要看我的臉!」
  Phobos 憤恨難平地揮開 Cook 的手,動作之大讓剛好從廚房出來的 Encke 差點打翻了托盤。Keeler 急忙去扶搖搖欲墜的玻璃瓶,濺出的果汁弄濕了他的衣袖和地板。
  「Jo,你先上樓。」他輕聲說著,接過 Encke 遞來的餐巾墊在衣袖下。「跟 Navi 暫時別出來。」
  Jonathan 狐疑地望著僵持的大人們,聽從 Keeler 的話上樓去了。Cook 遺下一句「我們走了」,挾著 Phobos 匆忙地離開公寓。客廳依舊一片死寂,沒有人知道該怎麼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打圓場。
  「我們不過離開幾分鐘,你們就把握時機將這裡變成戰場了嗎?」Keeler 打破沈默,罕有地當眾表達自己的不滿。「效率真驚人。」
  「有問題嗎?多管閒事的傢伙!」Cain 扭頭吼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在 Colteron 戰役後就退役了,首席們。況且,當我們把那些外星醜八怪打得落花流水時,你們其中一個甚至不在 Starfighter 上面!」
  霎時間,Deimos 倒抽一口涼氣,Praxis 的臉色沈了下來。遭責難的當事人像被刺中胸口似地瞪大眼睛,嘴唇抿成了一條線。Encke 惡狠狠地盯著口出狂言的 Cain,眸中的殺意濃稠得可以搾乾對方每一滴血,但 Keeler 伸出一手擋住他的去路,所以他甚麼也沒說、甚麼也沒做。
  「你給我閉嘴!」Abel 臉色蒼白,聲線微顫。「Encke、Keeler,我真的--」
  Keeler 舉起一手打斷 Abel,他迎上 Cain 狂亂的眼神闡述立場﹕「你說的都是事實,我不想跟你爭辯。原諒我的用詞不慎。失陪。」Encke 拉住 Keeler,他只是搖了搖頭,輕輕推開那隻黝黑的手。「我要把袖子洗乾淨,你幫 Ethan 清理地板。」
  Cain 忿忿不平地走出陽台,在背後甩上玻璃門。
  「我去取拖把。」Abel 托著發熱的頭顱,疲乏地嘆了一口氣。「讓他獨處一陣子。你們要是不想留在這裡,可以到書房待著。聚會弄成這樣真的很對不起。」
  「Ethan,現在提這件事也許有點不適合,但我仍然覺得你不應該跟那個……」Praxis 輕咳一聲。「跟他結婚。」
  「他平常不是這樣子的,Praxis,而且我真的愛他。」

  Keeler 走進二樓的洗手間,前額抵到上鎖的門上,一手按著隱隱作痛的肚子。
  自從植入人造胚胎後,Keeler 的小腹經常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好像人造子宮還未適應依附在他體內日漸成長的小生命。情緒起伏的時候,這種不適尤其明顯。
  「笨蛋。」他難受地皺起眉頭,從齒縫間洩了一道氣。「不要激動,冷靜一點……」
  Cain 不留情面的說話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當年在攻打 Colteron 船塢前夕,Keeler 心臟病發作倒下,Abel 被擢升成為代理首席導航員,在 Commander Cook 的指導下負責臨場指揮。
  此後,斯雷普尼爾號與 Colteron 之間的零星戰事,Keeler 必須經由軍醫和 Commander Cook 的批准才能參戰,有好一段時間只是負責處理戰艦上的首席事務。Encke 的 Starfighter 在獲派替補導航員後,則是淪為 Reliant 戰機的副手。
  斯雷普尼爾號成功將 Colteron 大軍全數殲滅,於一年後凱旋而歸。Keeler 因為心臟病的關係選擇退役。若果不是為了能夠隨時照看他而做出相同的決定,Encke 會在軍中平步青雲吧。
  Keeler 用皂液混和清水沖去衣袖上的果汁,又洗了一把臉,扶著洗手盤緩緩吐納。他一直在拖 Encke 的後腿,他心裡清楚得很,並不需要 Cain 來提醒他這個事實。
  突然之間,Keeler 注意到一陣悽厲的哭聲。他步出走廊,樓下傳來電視機調低的聲浪,還有眾人在客廳收拾桌面的碗碟踫撞聲,沒有人留意到育嬰房裡的哭聲。
  Keeler 亮起房裡的燈,Audrey 躺在簡樸的嬰兒床裡,四肢不安地在靠墊上踢打、晃動,哭得撕心裂肺,一張粉嫩的小臉變得紅通通,模樣惹人憐愛。她的左手腕扣著一枚跟父親組成一對的警示手環,Abel 不久之後應該會趕來察看,但 Keeler 不忍心放她一個哭成淚人,於是把她抱了起來。
  「小可愛,不要哭。怎麼哭了呢?雖然這裡黑漆漆的,但是沒有怪物喔。」他用圍涎的一角擦擦她的眼淚,順手拿起一隻布玩偶。「是肚子餓了嗎?妳爸爸很快便會過來。在此之前,我跟小斑馬會陪著妳。」
  哭聲突兀地停止了。Audrey 雙唇緊抿,淚水從眼眶不停湧出,一臉驚恐,只是不敢作聲。Keeler 抬眼瞥見循聲找來的 Encke,不可置信地責難道﹕「她只是一個小寶寶!」
  Encke 盯著小嬰兒擱在愛人腹前靜止不動的兩條小短腿,忍著嘆氣的衝動解釋﹕「她踢你。」
  「拜託,她的力氣有多大?她是個小淑女。」Keeler 撥開遮著她眼睛的柔軟髮絲。「看看她。你嚇到她了,你不能這樣哄孩子。」
  「又不是我的孩子。」
  「我也不會讓你寵壞我的孩子。」
  「這個話題可以回家再聊嗎?她還弄髒了你最喜愛的領帶。」Encke 不甚讚許地瞇起眼睛,Keeler 幾乎可以預見沒說出口的那一句「我要宰了這隻小魔怪」。
  「天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Abel 戰戰競競地在門邊打斷不知道在爭辯著甚麼的二人。
  在多重壓力下聽見父親的聲音,Audrey 終於受不了了,再度嚎哭起來。Abel 趕緊接過自己的孩子,吻著她的頭顱軟聲安慰。「你們先下去吧。我來處理。」
  「Ethan,我有點累了,下次見面再談?」Keeler 隔著 Audrey 擁抱一臉歉意的 Abel,和他耳語了幾句。
  「Keeler--」
  「我好得很。」Keeler 壓低聲音回答 Encke,拿起掛在衣帽架的西裝外套和大衣穿上。
  Praxis 和 Deimos 在稍微收拾過桌上的碗碟和垃圾後,窩進了衣帽架對面的書房休息。Deimos 敏感地發現 Encke 和 Keeler 之間的氣氛也起了微妙的變化,湊近 Praxis 耳邊低聲說道﹕「婚姻……好像很可怕。」
  「沒事,我們不會吵架。」對方胸有成竹地回道﹕「因為你都不喜歡說話。」
  Deimos 賞了愛人一記白眼。Praxis 輕笑幾聲,俯首親吻他的額頭,滿意地看著他挪動身軀縮回自己懷裡。「我們也一起走吧。」
  一會兒後,Abel 抱著抽泣的 Audrey 下樓,隔著開了一道縫隙的玻璃門跟丈夫說話。「幫我送客,我要餵她吃奶。」他托起下滑的小嬰兒,皺眉囑咐道﹕「你一定要向 Encke 和 Keeler 道歉,特別是 Keeler。」
  被迫送客的 Cain 木無表情,他一句話也沒說,自然也沒有道歉。在他狠狠把家門摔上之前,Encke 自問非常自制地送了對方兩隻有力的中指。
  「真是一場災難。」Praxis 在升降機裡吁出一口氣,為當晚發生的事情下了評語。
  「我不能同意更多了。」Encke 用眼角餘光注視著保持沈默的愛人。Keeler 雙手收進腹前的大衣口袋裡,眼簾下垂,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別管他說了甚麼,別放在心上,都是氣話。」Praxis 安慰著。「你知道他的德性。」
  一行人走到 Praxis 停泊摩托車的地方,他確保 Deimos 的手已經妥妥地環上自己腰際,接著朝好友們揮揮手,用力踩下摩托車的油門揚長而去。
  Keeler 不再挽著 Encke 的臂膀,轉身冒著濃重的寒意走向浮空列車車站,任愛人緊跟在後。他的步伐放得很緩慢,Encke 也不急著和解,給他留下整頓情緒的空間。
  列車進站後,Keeler 小心翼翼地擠進車廂中央握住扶手,閉目養神起來。Encke 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每次有人擠出車廂與 Keeler 擦身而過時,他都設法靠近一點。看見 Keeler 抵不過倦意開始站著打瞌睡,他按捺不住,趨前捏上他掌心。
  「我幫你找個座位。」
  「這裡太多人了。」Keeler 眨著疲乏的眼睛,環視依然人頭湧湧的浮空列車。「我站著就好。」
  「你確定--」
  「我不想坐,我會透不過氣來。」
  「那過來這邊。」Encke 不容置喙地把愛人拉到車門旁的角落圍住,並擅自取過他肩上的公事包揹上。Keeler 低頭瞥了一眼發紅的手腕,將之藏進大衣口袋裡,希望 Encke 並未看到。
  「我很抱歉。」對方突然說道。
  「你為甚麼道歉?」
  「我不應該兇那個孩子。」看見 Keeler 嘴唇微張,似乎頗有微言,Encke 立即補上第二個答案﹕「我不應該過份保護你。」
  「很好,都答對,但我目前不想原諒你。」
  Keeler 柔軟的眼神飄向窗外,摩天大廈與列車軌道的明亮光芒逐一刷過他白皙的臉龐,身影在強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很單薄。這一個多月以來,Encke 屢次想告訴 Keeler,即使伴著爽朗的笑容,他眉宇間的倦意還是很明顯,讓他一顆心懸在半空無法著陸。
  「車程還有十五分鐘,睡一會兒。」Encke 無視愛人的冷戰宣言,逕直扶過他後腰。
  Keeler 不滿地瞟了那人一眼,堅定地撐著他結實的胸膛算是抗議。Encke 不在乎的態度令他更加火大,他不禁生起自己氣來,眼眶發熱,眉頭緊蹙。
  「睡吧。」Encke 溫熱的軀體散發出難以抗拒的暖意和安全感,Keeler 敗給了如病毒般急速擴散的疲倦,雙目一閉,沈入愛人的臂彎裡,旅途中一直半睡半醒。
  Encke 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要讓這個人承認自己需要援助,搞不好比教導 Nebula 人類的餐桌禮儀還要困難。他的胸口感到 Keeler 的額頭微微發燙,於是伸手探了探對方的溫度,在餘下的車程花了一半時間納悶這種生理性低燒還要持續多久才會消失。
  到站後,Encke 細心地捲好圍巾,以免愛人著涼。Keeler 仍然拒絕與他交談,只是主動攬過他的手臂,一路上都不敢放開手,讓 Encke 幾乎想把他攔腰抱起扛回家。
  Keeler 甫回到家便直接走進浴室梳洗。待 Encke 接回那只乖巧的德國牧羊犬散步回來,他已然累得趴在床上動彈不得,連 Encke 為他吹頭髮也照睡不誤。

  Keeler 知道搭檔穩當地接住了自己。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有很多話想跟 Encke 說,但是他的心臟太虛弱了。
  他太無能了。
  他只能勉強帶著病軀,與其他駐艦導航員待在中央指揮部,緊盯戰鬥數據在其上亂跳、亂竄的實況螢幕乾著急。
  Commander Cook 有條不紊地吆喝著各種進攻指令,手握成拳,頸項早已被汗水濡濕。
  Keeler 不太在意激烈的戰況,焦慮的視線從頭到尾只追蹤著一艘特定的 Starfighter。他的搭檔 Encke 就在那裡,由臨時指派的導航員為他駕駛太空戰鬥機。他一向是一位沈默寡言的戰士,除了必要的對答,交戰期間鮮少聽見他沈穩的聲音回傳至中央指揮部。Keeler 生怕一旦移開視線,Encke 的生命訊號會就此消失。
  他揪著絞緊的胸口,看著那艘作為前鋒的 Starfighter 成功避過一連串密集的攻擊,驚險地駛入 Colteron 的船塢。
  接著,失去蹤影。
  螢幕上再也不見那艘閃爍著紅色生命訊號的 Starfighter。

  Encke?
  Encke?
  Keeler 一下劇烈掙扎,驚醒過來。
  模糊的視線快速掃視著漆黑的環境,他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舖上,Encke 沈睡的背影就在伸手可及之處。Keeler 撐起身體,手顫抖著伸向前,想要確認眼前所見是否真實。他忽然感到胃部一陣痙孿,喉嚨一緊,不得不掀起被子跌跌撞撞地衝進洗手間,將消化得差不多的晚餐吐在洗手盤裡。
  聞聲走來的德國牧羊犬關心地磨蹭他發軟的小腿,爪子敲在冰冷的瓷磚上發出細碎的聲響。「Nebula……」
  Keeler 挽起長長的金髮,狼狽地跌坐在馬桶前,又吐了一次。他半邊臉枕在左臂上,佝僂著身軀喘氣,無暇顧及在身邊團團轉的 Nebula。
  頭頂的燈光亮了起來。
  有人為他捋起披散的頭髮,用髮圈固定在背後。
  Keeler 虛弱地道謝,接過 Encke 遞過來的清水漱口。他隨意地擺了擺手,試著沖淡充塞在鼻腔和嘴巴裡的噁心味道。
  「你凌晨突然衝進廁所吐得面色蒼白,還叫我不用擔心?」Encke 皺起眉頭,在意識到蘊釀已久的怒氣爆發之前,話已經衝口而出。睡夢中他隱約察覺到愛人睡得不安穩,直覺告訴他,十之八九跟 Alexie 那個該死的混蛋脫不了關係。
  果然應該把他拖到後樓梯暴打一頓才還給 Ethan。
  Keeler 抬首想回話,恰巧另一陣吐意湧上喉嚨。他只好緊捏著廁板,扭頭對著馬桶乾嘔,期間不由自主地從喉間發出可怕的喘咳聲響。Encke 的殺氣旋即灰飛煙滅。他跪下來用大手撫著 Keeler 抽搐的背部,一臉揪心。
  「你需要喝點甚麼嗎?」
  Keeler 搖搖頭,在沖水感應器前揮了一下手。Encke 扶他到浴缸邊上坐著,塞給他一條濕毛巾,然後著手清理骯髒的洗手盤。Nebula 湊上前舔舐主人的臉龐,Keeler 心不在焉地順著牠的毛皮,眼神渙散,不知道是吐得虛脫乏力,還是對夢見的內容猶有餘悸。
  「你還好嗎?」Encke 執起愛人的手,抽出毛巾為他抹汗。對方沒有即時回應,雙眼泛紅,一片淚汪汪。「Keeler?你現在真的讓我擔心了。」
  「沒事……我現在舒服多了。」Keeler 摸著平坦的肚子,再也感覺不到先前那種似有若無的刺痛。「真的,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先睡吧。」
  他終於看進 Encke 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在床上,Encke 將他緊緊攬進懷裡,悶聲指出﹕「你在發抖。」
  「我做了噩夢。我夢見斯雷普尼爾號,我們在攻打 Colteron 的船塢,你在……」這一次 Keeler 沒能忍住決堤的淚水,肩膀縮了起來。
  「我哪兒都不去。」Encke 以打圓的方式揉著懷中那人的肚腹,讓他放鬆一些。「除非跟你一起。」
  「我知道。」Keeler 吸了吸鼻子,如祈禱一般呢喃﹕「我知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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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卒
羽卒
二創同人斷斷續續寫了十多年,出過三本十萬字以上的同人小說,目前尚在摸索書寫原創故事的方法和動力。雖然沒有相關的專業知識,但希望能夠推廣異教民謠 (Pagan folk) 這個小眾的音樂類別,偶爾說說有意思的另類音樂。 頭像來源﹕Picrew「Hollow Knight Vessel Ma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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