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傳(三十九)疫厲來襲

但子元可不是一般人。

他鎮定地讓長蛇盤上了他的身、卻發現那條蛇身上不是鱗片，而是又粗又硬的鬃毛。

被一條長滿鬃毛的蛇纏繞起來，應該會有掉進仙人掌堆裡的感覺。但是這條蛇能控制自己的鬃毛，牠接觸到子元身體的部分，那毛變得柔軟極了，完全不會感到刺。

「看起來，這條長蛇對自己還是挺友善的。」在另一個地球上也曾跟各種怪獸打交道的子元，很快就能分辨出對方是敵是友，所以更是安定心神、沉靜平和的站在原地。

站在原地也挺無聊的，子元趁機打量了四周的：這是個普通的山洞，要說有什麼奇特之處，就是山洞看起來頗深，不知會通向山的哪一處？

再看看洞裡的生物們，大家表情不多、倒是朱厭兄妹的表情非常精彩，尤其是朱厭鶯。原來她討厭蛇，看到一條長蛇這麼盤在人身上，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裡直說「好險」、她不用受這罪。

約莫一刻鐘時間，三隻長尾鳥猛盯著蛇嘴裡的木珠子瞧，似乎木珠子會開出一朵花似的；但那木珠子只是撐開了蛇嘴、灰撲撲暗沉沉的、什麼也沒有發生。

最後，長蛇慢慢放鬆了身驅，從子元的身上滑到地面，將木珠子交給項橐，就跟三隻長尾鳥離開了。

「你通過檢查了，荒原歡迎你！」項橐又開始解釋起來：「長蛇和精衛鳥負責探查來到荒原的陌生人，如果你心存惡意，這顆珠子就會發光；惡意愈盛、光芒愈盛。現在證明了你是青龍王邀請來的客人、也對荒原沒有惡意。」項橐對著朱厭兄妹點點頭，繼續說：「如果你需要翻譯，我很樂意留下。」說完，用期待渴望的眼神盯著子元。

子元看了看朱厭兄妹，他們兩個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朱厭象卻用意念跟子元說：「項橐這傢伙就是個大嘴巴，你還是別讓他跟著比較好。」

子元這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所有荒原生物都會用心念溝通，最少眼前的人面鴞項橐和獨眼巨人就不會。

子元微笑著回道：「我以前學了些獸語，一直沒機會試試，就趁著這次拜訪荒原，練習一下獸語好了。」接著子元就用獸語對著人面鴞和獨眼巨人說：「下次再分享獵物！」也算是人類社會的「再見」了。

聽見子元隨口說出獸語，而且用得挺好的，人面鴞項橐只好嘆了口氣，敷衍地說道：「那就請自便了。」

說完，便和獨眼巨人頭也不回的出了山洞。

雖然不能跟著這奇怪的人類，但好歹還有這顆木珠，那木珠看起來沒什麼，其實它被施了法力，已經將子元的基本狀況記錄下來啦！項橐領著獨眼巨人往荒原合議會走去，準備跟合議會好好報告一番。

「荒原守則第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就是：一切用能力說話、有能者居之。」朱厭象對子元說道：「我看你就不必客氣了，在荒原裡，展露一下你的法力給大家看看吧！」

「好啊！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子元少年人心性，本來就不覺得需要低調或謙虛，看他一頭紅髮，想也知道他是個張揚的個性。前陣子在人類社會裡，「低調隱藏」本就讓他有些憋屈，幸好有各種炫人耳目的科學發明轉移了大部分注意力，否則大概已經憋出病來。現在有了可以盡情施展身手的機會，子元當然躍躍欲試了。

「嗯，荒原也有類似城鎮的熱鬧所在，那也是青龍王在等著我們的地方；我們可以走這山洞通道過去，但是，也可以直接飛過去。」朱厭象說道。

「但是，現在已經天黑了，飛過去也沒什麼人看見……不如我用另一個法子帶你們過去吧！」子元接過話來，快快地說。

「只要你告訴我，我們要去的方向和距離就可以了。」子元搓著手，十個指頭跳躍著法術的火花，空氣中法力的味道逐漸濃郁起來。

「西北方向，大約二十公里。」朱厭象站在山洞口，向著身後大山的方向指了指，說道。

「嗯，二十公里……折兩次好了。」子元自言自語著，舉起雙臂在空中畫了個大圈，眼前出現一個大黑洞。

子元帶頭跨過黑洞，朱厭兄妹好奇地跟上，誰知，前腳才穿過黑洞、後腳一帶、站穩之後，就也跨出了黑洞，直接站在荒原合議會大門口了。

「這是什麼？縮地術嗎？我聽過有人能縮地成寸的，但是那功夫在腳上、不在手上啊？」朱厭鶯眼睛瞪得老大，驚訝地問著。

「這叫做『空間摺疊術』，在我們那兒，第三級以上的道法師就能施展了，但是法力要夠深厚，才能折疊起比較遠的距離。」子元解釋著，心裡有點兒小小的雀躍：他終於讓這些荒原神獸感到驚訝了！

「這是我們荒原的最高行政機關、也是唯一的行政機關：荒原合議會。」朱厭象指指眼前六公尺高、方圓有五十公尺寬的蟻丘，向子元介紹。

「果然很『荒原』，一個蟻丘就能當作行政機關？」子元覺得有趣，不知荒原合議會裡的議員，到底有多少？眼前這建築給螞蟻住、是很大；給高頭大馬的野獸住，大概就嫌小了。

「這只是合議會的入口，真正的建築本體都在地下，今天太晚了，改天帶你去參觀，你就不會嫌它小了。」朱厭象不愧是讀心專家，一下子就說出子元心中的疑惑。

「我先帶你去青龍王的居所，跟青龍王覆命。」朱厭象領著子元向合議會西邊走去，不遠處黑影綽約，是一片竹林；走進竹林時又聽到水聲淙淙，有一條小溪。

荒原可不作興安裝路燈，今晚偏巧是一牙兒上弦月，憑藉微弱的月光與星光行走，子元眼前只見一片黑濛，他索性打了個響指，喚出一星藍色火光，照亮眼前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