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將天空一分為二,整個世界像是被切割開來一般。
夕陽之上是一望無際的星河;夕陽之下則是即將與夕陽一同沉入水中的碎雲。
那透明無色的水面,並非是大海。
是如同鏡面般,脆弱的猶如一碰就碎的存在。
此時的我正站在一座公車站前,像是正等待著些什麼。
微風將夕陽餘韻吹得四散飄渺,散落在空氣中,像是能看見的塵埃般。
四周實在太過異常的安靜了,連微弱的風聲都成為了最為嘈雜的聲響。
突然,微弱的風轉為了狂風,瞬間席捲而來,讓我不禁為了抵抗而閉上了雙眼。
當我再度睜眼時,她出現了。
她像是原本就佇立在那裏一般,臉上仍掛著毫不在乎的笑容。
我只能夠隱約看見她的微笑,沒有辦法讀懂她的表情。
或許她從來就不存在,誰知道呢?
我對於她的記憶只會越來越模糊,直到某天我完全遺忘她為止。
到那時,還會有人在乎她是否曾經存在過嗎?
「這是妳希望的嗎?」
她不語,只是不斷微笑。
在我記憶中的她,總是會用微笑代表悲傷。
無論多麼痛苦、辛酸、難受、生氣,她都會微笑。
「不會累嗎?」
那時的她只是微笑,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永遠也不會有了。
她像是把我一生的微笑都奪走了一般,總是代替我微笑。
如果妳希望我將妳遺忘的話,為什麼還要讓我記起妳呢?
我靜靜看著站在我眼前的她,柔弱嬌小的身軀逐漸變的透明。
即使如此,她臉上的微笑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直到她完全消失為止,我只能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消失,並未伸出手去試圖拉住她。
我只是再度閉上了雙眼,隨後緩慢地再度睜開了雙眼。
只是這次我的眼中是模糊的世界,直到我再度用力眨了好幾下眼睛後,才恢復了正常。
理所當然的,是醫院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喧鬧的走廊,還有我那還未能動彈的身體。
「你見到她了嗎?」
一名男子坐在我的病床旁,看著一本名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書籍。
「你什麼意思,看這種書?」
我滿臉不屑,他無聲的動作像是在羞辱我一般。
「看來這本書暫時派不上用場了……」
他輕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看到一半的那本書闔上,放到了一旁。
「見是見到了,只不過是我所幻想的罷了。」
我將微微抬起的腦袋瓜往後一放,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動作了。
「那也不錯吧?」
他輕語,莞爾一笑。
「或許囉?」
我也不自覺的跟著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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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是圖片作者)
(六星的話:一名意外出車禍的傢伙,想起過去友人的簡單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