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31|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我愛的人,愛上另一個我!] 第十四話

    第十四話 May & Wink
    對孩子來說,若果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無私付出,父親的愛,便是為孩子遮風擋雨的最強壁壘,假如孩子的童年中沒有了父親強固的背影,對於成長的道路上,縱然不是荊棘滿途,也要承受不少無情的冷眼惻目,造成長遠的暗影及傷害。
    Wink少的父親為了追求名利與地位,另結新歡後視他如棄子,待妻如陌路人,童年的陸志偉,早已失落了依偎父肩的溫暖,養成了獨立自主的個性。自懂事以來,離經叛道主導了他的人生,加上兒時被珍斷出患上過度活躍症,頑劣逆向,行為惹人反感,早被視為不受歡迎人物類別,社會上的各種白眼歧視,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亦因此背景,鍛鍊出頭腦靈活,洞察人情世故之本能,磨鍊出較同齡孩子成熟幹練的底子,成為日後受美國金主賞識的誘因。
    侯車處的祖兒瞳孔擴張,直盯著快步走來的載紅美,猶豫是否應該打招呼時,櫻唇緊張地顫動道: "怎..怎麼辦? 她認出我來了,正走過來!" 心中六神無主。
    Wink少那還敢逗留,腦海翻念,情急智生,以眼神傳情,口中卻大聲道: "老板娘,好的,我現在去辦,辦妥後給妳電話!" 話畢從另一方向急步離去。他離去後,祖兒才真正曉得他在做什麼。
    Wink少剛走出了不到十步,載紅美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伯母,我提早關了店子趕來,May May她怎樣了? 陸志偉那死......陸同學怎麼了?傷得重嗎? 他們在那裡?...."
    Wink少漸行漸遠,心知不妙: "媽子在急症室大堂,不能給載紅美見著,要趕快引開媽子!" 倏地加快腳步,拐了一個彎,逕自由另一個門口進入了大堂。自CONVID19疫情後,健康申報一直沿用OR Code來確認來訪者沒有受任何病毒感染,Wink少早有準備,懸上口罩,順利入了急症室大樓的範圍。
    白衣護士及醫生穿梭往來,對穿著便服的Wink少沒有多加留意,越過三五人群,不一會,來到一個十字走廊交匯處,看見久違了的陸媽子,正坐著急症室外的走廊外長椅上,神色沉重的守候著。他快步趨近,閃身坐在陸媽子身旁的空位上。陸媽媽的樣貌,比平凡更平凡,屬典型的平民百姓,辛酸的留痕不假任何修飾,停留在五十來歲的面容上,頭髮花灰,跟富豪級的兒子有點不相匹配。
    "媽子,係我呀,偉仔!" Wink少一邊說著,一邊拉下口罩,咧嘴一笑。陸媽媽如一只呆頭鳥般看著他,花了五秒時間,才回神道: "你不是在裡邊嗎?" 自然地指一指急症室的大門。Wink少探手一拉,道: "媽子,跟我來,去Canteen坐去!" 眼尾已經開始在掃視載紅美的身影。
    單純的陸媽媽早已習慣了他的"神神化化"及"神出鬼沒",投訴道: "怎麼半年也不給媽媽打一個電話? 剛才差人致電給我時,才知道你在澳門,怎麼也不回家飲湯呢?" 展露出一貫諜諜不休的慈母本色。她一邊說著,一邊被按在她肩頭的手推著前行,Wink少左顧右盼,急迫道: "說來話長,到Canteen再說!"
    當兩人轉入另一條大道後,十字交匯處已傳來載紅美雄渾的"虎嘯","醫生..醫生..."
    陸志偉回頭一瞥,迎上了在後方經過的祖兒,遠遠和她眼神一碰,馬上拉下口罩,以嘴巴誇張地做了"Canteen!"的口型,加上一個手勢,希望她能看懂。
    醫院Canteen
    "怎麼? 替身?" 陸媽子脫口驚呼。
    幸好飯堂空間寛趟,他們選擇坐在沒有其他食客的一排卡位,驚動不了其他人。Wink少半假半真的說了原委,塑造了一個理由,因為金融公司的生意做大了,需要找個替身來分擔緊湊的工作安排,包括逃避狗仔隊的跟蹤云云,似是而非。Wink少認為對著自己世上至親的媽媽,可以透露一部份積壓的秘密,換取心理上的分擔及舒緩的作用。Wink少很想說出躺在急症室的陸志偉是複製人,證明自己的成就,奈何他擔心的不是露餡的問題,而是說了,陸媽子也不會相信,只當是鬼話連篇,故只好用"替身"來解釋,含糊過去。
    陸媽子面色一沉,一如既往,以Wink少熟悉的聲調,訓斥道: "哼,衰仔又在扮鬼扮馬,呃神騙鬼,你們做金融的,就是喜愛炒作新聞,把股價舞高弄低,賺取無辜百姓的血汗錢!" Wink少心悉暫時過骨,任由媽子發洩出來也好,反正自己失蹤了一段時間,媽子必定趁機多說兩句,遂低頭默不作聲,照單全收,卻被訓斥得暖在心頭。做了十分鐘乖乖仔後,溫言相向道: "若果不是他們貪念作怪,想不勞而獲,又怎會在股場上輸錢呢? 不說了,松山的豪宅住得習慣嗎?"
    陸媽媽聞言,幽幽的嘆了口氣,道: "老媽子還是喜歡以前的舊屋,現在的鄰居不是什麼闊太太,便是當大官的,和我根本說不上兩句。老媽子懂的字不足二十個,怎配和人家當鄰居,還是跟張媽、生果檔留太及娟姐她們做鄰居好,熱熱鬧鬧的! 阿仔,老媽子住不慣啊!"
    正值年少當紅的Wink少,怎能理解己邁進暮年的媽媽有這種想法,對他來說可能是媽媽的自卑心作祟,高攀不起大戶人家,但他一向不會違逆媽媽之意,安慰道: "好的,我找助手物色舊房子那區看看,最緊要媽子開心!"
    陸媽媽換了一副嘴臉,調皮的道: "剛才那個女子是誰? 長得高雅大方,蠻漂亮的呢?" Wink少拋了一個得戚的笑容,道: "她是我的得力助手,媽子喜歡嗎? 但還沒追上手!"
    "沒追上? 剛才在急症室外看她哭得很傷心啊!?" 陸媽子半信半疑道。
    "那是人之常情嘛,反正只要我出多兩錢肉緊,定會抱得佳人歸來!" Wink少得意地道。陸媽子回贈了一個不屑的眼神,道: "哼,新聞常常報導你搭上一些不正經的女明星,花邊事跡多姿多彩,你自己好自為知吧!" 換過一把關切的腔調,道: "祖兒是好女孩,媽子不會看錯的,不要玩弄人家唷!"
    Wink少不其然心有所悟,自從由培植箱醒來後,他對自己的人生,隱約萌生了另一種的追求,雖然目前自己也不能說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很想認真的談一次戀愛的想法,愈趨成型。特別是祖兒從俄羅斯回來後散發的女性韻味,非常吸引他。
    此時電話震動,Wink少瞥見是祖兒發來的訊息: "很多記者來了,你小心一點!" 在這情況下,她很清楚Wink少是絕對不能被記者發現的。
    兩母子再聊了一回,Wink少便道: "媽子先回去吧,不用擔心,外面很多記者來採訪,妳從後門離開吧!" 說畢塞了十萬元零用錢給陸媽媽,著她煲定靚湯等他回家。
    媽媽離去後,Wink少心中盤算,如果記者一直守候著便麻煩了。電話鈴聲響起,是香港總公司的秘書Cathy,接通。
    "Wink老板,很多股票行的經紀打來找投資部,查詢Wink老板是否入了醫院,但Frankie也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Frankie是投資部的話事人,作為上市公司,有關負責人的生命安全,是必須披露給金管局及市場所得悉。Wink少心悉在金融的工作上,絕對不能出錯。
    "轉給Frankie!"
    "OK!"
    "喂,Wink少,聽見你的聲音便放心了!" Frankie放下心中重鉛,真情流露地說。
    Wink少談笑風生的道: "假期放得開心嗎? 錢花完沒有?" 自從他決定去俄羅斯後,各部門的主管便像放大假般,每天只做些日常的例行工事,所有大額投資按兵不動,等候他的回歸。而幾個月前的斬獲,Wink少在進行實驗前早已分派花紅給各部門作獎勵。
    " Wink少有什麼吩咐?" Frankie跟了Wink少一段時間,己猜到他定有心機部署。
    "通知各大媒體,明天在澳門開記者招待會,你先去籌備一下,晚一點我會發資料給你。還有是明天午後接貨, 把所有賣出我們基金的貨接回來!" Wink少預料明早基金股價勢必被自己入院的消息受挫,故穩定股場信心是必須的。
    "明白!明天需要多少人過來澳門?"
    "你、Vicent及Cathy三人便可!" Vicent是基金發展部的負責人。
    Wink少掛了線後,為免人多眼雜,躲進了餐廳的洗手間去。他發了一條短訊給祖兒,通知她聯絡福特來酒店接她回去酒店休息,自己則會待在醫院等侯手術完成。他審度形勢後,需要實行一個計畫,便是把陸志偉換出來,由他頂上以病人的身份出現,因為Wink少發生交通意外的新聞已經囂塵而上,蓋也蓋不住,試問如果陸志偉醒來後,被一大堆傳媒包圍著,在鎂光燈的刺激下,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了,穿崩的機會非常大。
    另一個心思是,他也想藉此機會,窺見多年前被他離棄的王小妹,好奇心驅使下,他決定留在醫院,來一招移花接木,與陸志偉對換位置。
    下午6時半,急症室的手術完成,陸志偉被安排到五樓的一等私家病房。
    蜂擁而至的媒體記者收到了由Wink少總公司發來的新聞稿,翌日在酒店舉行記者會的安排,並列明Wink少會出席,以安其情後,續漸散去。Wink少亦在厠格裡撰寫了一份新聞稿給發展部的Vicent, 以備明天記者會之用。
    祖兒甩掉了載紅美後,找到醫院Canteen的角落處坐位,與Wink少碰面。
    祖兒道: "記者們散去了,明天由你現身嗎?"
    Wink少把Cap帽壓得低低的,道: "是的,福特來了沒有?"
    祖兒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面色道: "在門外等候了,下一步該如何? 剛才醫生發現了陸志偉身上的脈衝貼,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Wink少沒想到有此漏洞,確實需要一個合理解釋,問道: "妳怎麼說了?" 祖兒白了他一眼,道: "還能怎樣說? 說是美國運動學院的探測儀,記錄運動員的身體狀況。"
    Wink少瞠目道: "醫生相信嗎?"
    祖兒心存剩悸地道: "幸好我也是美國運動科學研究協會的會員,他可以不相信嗎?"
    Wink少笑道: "真有妳的!" "今晚我會留在醫院找機會與小陸調包,只要應付了明天的記者會便可神仙過海了。"
    祖兒對他的大膽設想實在難以想像,但她確實想不出其他更好辦法,只好搖頭嘆息道: "還有什麼吩咐嗎?"
    Wink少看見她心力交悴的樣子,自有一股我見猶憐的動人美態,遂柔情似水地道: "祖兒放心吧,小陸會沒事的,我會把他完整無缺的送回來,一條頭髮也不會少,OK?"
    祖兒投以相信的眼神,頷首示好。兩人默然坐了一會,經歷了一場風波後,像千言萬不知從何說起,然而男女之間的微妙紅線,卻不知不覺間牽絆了起來。
    Wink少了解了陸志偉的傷勢後,曉得麻醉藥最快也要明早才退散,目送了祖兒登上福特的汽車後,便盤算如果藏匿在醫院裡等待上房時機。目前Canteen還是理想的地點,時藉晚餐時間,食客來去匆匆,沒人理會他。當他剛好找到一個位置坐下時,遠遠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和一名女護士在領餐處準備找位置用餐。
    身影是美女的身影,撩人的身材,亮閃的髮絲,賞心悅目。 多看兩眼後,猛然記起,是曾經在白金號上纏綿星空下的混血美女 - Friday。早前才收到她問候的消息,想不到已經踩上門來。思索間,她正好和一名護士坐在他背面的桌子,兩人的談話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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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晨,幽暗的三一零病房,王小妹百份百可肯定自己不在夢裡,站在床邊的,是活生生的陸志偉。
    早己乾旱枯萎的心田,被一股深藏的情傷之淚所衝破,如泉水般破土而出,淚是熱的,暴湧而瀉。
    不稍片刻,枕頭已濕了一大片,王小妹雙手緊緊的扯著被沿,像找緊一重保護罩般,不慾再被陸志偉的蝟刺所蜇,她不能再抵受再一次的傷害。她根本沒有任何準備要面對他。
    奈何,早已絕了望的重逢,卻不能迴避的出現了。她抑制已久的鬱結如脫韁的野馬,身體必須發洩出來,她雙腳猛力蹬踏,踢得床架呀呀震動。王小妹低呻哭啼,像極力控制著一種反彈的情緒,此刻的她變得脆弱不堪,激動、傷痛、憤怨填胸,卻又愛恨難分。她的情商直覺地告訴她,很想大力擁抱被子外的陸志偉,把他牢牢找著,不想再次失去他。此刻,是思念的掙扎,如何作出對孤戀的制裁。
    呆立病床一旁的陸志偉看著眼前的"被子人",手足無措,因她一直在被子裡抽泣,不曉得她是否腦海中閃現的王小妹,正當他想再次詢問時,一只手從後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 "小陸,是我!"
    Wink少突然在病房裡出現。
    Wink少伸指示意他退後,躲在垂簾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由自己代替他,並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響。奇怪的是,Wink少也換上了一身病人的衣服,頭上還包扎了繃帶。
    陸志偉慢慢的持杖挪移腳步,轉身退至垂簾之後,與Wink少背對背的隔了一層薄簾,才剛好站定,倏地聽見清脆的啪一聲,聲音在暗黑中迴盪,從聲音中竟能聽出愛與恨,痛與淚。Wink少已被狠狠的賞了一記耳光,如果他們沒有對調位置,這記重手法的耳光,直可把陸志偉刮得斗轉星移,傷上加傷。
    第十四話完
    預告:第十五話 Please forgi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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