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的高低差。剛好可以架著四開的舊畫板。也沒有要畫什麼。就是看著幾步外。也有個同是流浪人的伯伯。看著活蹦亂跳的小孩。尖叫夾雜歡笑。倒數著三二一躲好了嗎?抓到你了你當鬼!想像著蒼傷感強烈對比。拿起筆想記錄下這刻。
四肢的描繪大致都能掌握。就是近視眼讓我看不是很清楚那老伯伯的面容神韻。瞇起眼睛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餓花了眼。還是昏了頭。那老伯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深深兩條留有歲月痕跡的法令紋。看得出藏不住內心喜悅之情。陽光糝落。比起我周遭的黯淡無光。他那兒。似乎更耀眼了點。從他內心由內而外的。明亮了四周。快速抹去方才上上去的藍色設系。改成暖色系遍佈整面畫。
我就不明白了。就到處流浪。看著小兔仔子到處尖叫穿梭。只差沒把我耳膜刺破。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有什麼好幸福的。面對能無憂無慮的踩著影子。對著太陽筆畫出狗兒的剪影。我只覺得社會。離你們也沒多遠了。現實已一步步逼近。能燦笑的日子所剩也不多了。
那伯伯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扭了扭腰。往垃圾桶走去。我心想著。再幸福也沒有什麼比沒吃三餐卑微吧。沒能為持好生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有幸福也沒什麼用。吃也吃不飽。有微笑也不能當屋簷躲避風吹雨淋。跟我想的不一樣。他沒有從垃圾桶翻找些什麼。就是剪了兩根細吸管。還有一杯喝空了的早餐奶茶杯。用水稍稍沖洗一下。便開始做起了手工藝。越看越是眉頭深鎖。好奇的坐更靠近了。
不過兩三下。兩個小風車就這樣誕生了。跟那天遇見的小女孩拿的一模一樣。小朋友都圍著團團轉。爭先的想要伯伯手上的小風車。伯伯好像注視到我這。又再次起身。向我這走來。一時慌得不知把畫板藏在何處。只能裝鎮定的直視前方。伯伯瞄了一眼藏一半的畫板。及一旁的行囊。問了一句:「離家出走的呀」。我默默地回了句:「沒有。我在找流浪的自己」說出這句聽似在強辯的話居然嚇到了我自己。心顫了一下。我在......。
找我自己!?伯伯卻很淡定。看似經歷過這世界的風風雨雨。卻少了我想像歷經歲月吹殘後該有的面容。該是黯淡無光。消瘦見骨。對這世態抱著失望。沒有。只是淡淡的微笑著。淺淺說著年輕的豐功偉業。中年得失重的壓垮一切。一切的一切。失去了自己後。光存空殼。昏飛魄散。只是在追求著功名利祿。一生汲汲營營。我。一邊畫著畫。色調忽冷忽暖。混雜著這故事的縮影。卻始終呈現光明的暖色系。講著講著。餘暉抹去雲彩。換上一張大黑布。
我心想著:「尋找流浪的自己呀。那會在哪呢?」還找得到嗎?還有可能嗎?還來得急嗎?過了一年都是如此虛度。找到了自己後。這世界還是這片風采嗎。乏味的四季輪替。無謂的掙扎度日。即使選擇了放生自我。依然敵不過「活」。有什麼。在未來有什麼能讓我眷戀這世界。繼續度日。
餘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