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血、虐待,雷者自避。)
找到太宰先生,被芥川的大腦放在了首要位置。
每天,完成森首領的任務後,芥川總會在橫濱的街道走著。
午後的斜陽映在紅色地磚上,藍紫色鳶尾花開滿街邊的花圃,孩子們嬉笑打鬧著跑過,風掀起黑色大衣的一角。
船隻停泊在港口,隨著浪潮上下起伏,夕陽被海平面遮住了一半,把整個海面變成金黃色,連同天邊的雲彩也染上紅霞。海風徐徐吹來,一個凝望遠方的人開始咳嗽。
有時候是晚上,拖著一身的傷,街上空無一人,店面全部拉上了鐵捲門,只剩路燈和星星還亮著。有時候是下午,連空氣都暖洋洋的,親子、情侶三三兩兩的從身旁經過,往遠方走去。
每次途徑太宰以前常去的酒吧都是深夜,霓虹的招牌讓芥川覺得刺眼。調酒師依然微笑著,擦拭手中的玻璃杯。暖黃色的光照在木吧台上,總是溫暖的讓人想一直待下去。
以前太宰先生的朋友,基層人員織田作之助,殉職,機要文件的管理者阪口安吾,下落不明,從來沒有再看過他們出現在這間酒吧。
也許是被燈照的眼花了吧,芥川離去前竟然覺得調酒師的笑,有些寂寞。
走著,走著,就這麼走過了兩年,日復一日。
自打太宰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用暴力對待自己。首領很重用,出任務很自由,工作很順利,昨天晉升游擊隊隊長,太宰先生曾經的職位,中也紅葉拉著大家去聚餐慶祝,都比當事人開心多了。
這樣順利的生活,自己終於從地獄爬出來了嗎?
偶爾,那些場景會在夢裡重現。
「你就這點能耐嗎?」皮鞋一腳踩在芥川的頭頂,他緊咬著牙,手指抓住地面想爬起來,卻又被踹上一腳,狠狠的摔在地上。頭髮、臉上,全身沾滿了塵灰和血污,可是死死盯著太宰的眼睛又是那麼純淨而執著。
又一拳落下來了,芥川往左翻身閃開,讓拳頭落在水泥地後回身攻擊,黑色布刃直往太宰的脖子刺去,卻在接觸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還真是不長記性,芥川君。」這次換手往自己脖子上抓來,芥川閃避不及,只能試圖抓住對方的手以阻止進攻。可惜那纖弱的手臂哪擋的住太宰在黑手黨磨練多年的體術,輕而易舉的被掙脫後,太宰單手握住芥川纖細的脖頸,緩緩往上提。
「放......放手......」「沒有敵人會乖乖聽你的話的,芥川君。」太宰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嘲諷笑容,眼神不是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在看一場鬧劇。嘴角和眼睛微微彎起的弧度,彷彿是一把插在芥川心上的刀。
當太宰正要一手把芥川甩在地上並宣布訓練結束時,芥川反抓住了太宰握住自己脖子的手,本以為他是要掙脫開空隙呼吸而握的更緊,沒想到芥川一腳就往太宰腹部踢去。
這猝不及防的一腳實實在在的踢在太宰腹部上,只是力道太弱,根本構不成威脅。「要是假以時日,好好鍛鍊的話,這樣的意識肯定能在戰場上反敗為勝。」太宰這麼想著。
很好的把眼中的意外壓下去後,滿不在乎的才把芥川甩在地上,又一次的重摔讓芥川咳的更厲害了,胡亂擦拭過的嘴角都有了血痕。「這樣輕輕的一踢,就像抓癢一樣,根本沒有用處啊。」明明是說招數,可是芥川總是隱隱覺得沒有用處說的是自己。
抓著地面要爬起來,抬頭瞪著對方,灰白色的眼眸直射出一對箭矢往太宰刺去。
啊啊,又來了。
又是那個眼神,那個和我帶他回來那天一樣的眼神。
明明全身都已經髒成這樣了,明明血都已經流到滿地都是血漬了,明明身上的傷看起來就超級無敵痛的,為什麼不放棄?為什麼?是什麼在讓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掙扎?你已經吃了至少十拳以上了不是嗎?為什麼沒有暈倒?比你強壯十倍的人都會暈倒為什麼你沒有?
是因為什麼「生存的意義」嗎?就因為我這麼一個死活都無所謂的人給你隨便的一句話,就讓你挨打好幾個月也能堅持下去嗎?
完了,這個人,比我強大太多了。
太宰抿著唇,滿腦子都是厭煩的,抬腳,用腳跟重敲在芥川頭上,讓他昏厥。
「太宰先生!」芥川坐起身,發現自己在床上,身上一點傷或髒污也沒有。
呆呆的望著牆壁,腦裡重複著方才做夢的場景,越想,心裏越是一陣絞痛,完全沒注意到窗口微亮的天光。啪的一聲門開了,銀站在門口擔憂的問:「哥哥,你還好嗎?」想必是被醒來時的聲音引來的。「我沒事。」「不要逞強。」銀皺了皺眉頭,丟下這句話後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螢幕亮了,芥川拿起手機,才早上五點,是樋口的訊息,關於昨天作戰的報告跟反省。這麼早就在工作了嗎...?不對,是從昨天晚上就沒睡吧。芥川想起了自己以前也常常在日出時暈過去。
還沒有獲得太宰先生的肯定,就算是地獄也要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