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亞壯遊記｜之四：紅場上華麗的軍樂節

提起俄羅斯的首都莫斯科，你會想起哪一部電影？哪一個場景？

方基墨主演的《神鬼至尊》？哈里遜福特《空軍一號》裡的紅場的蘇聯獨裁強人？還是被阿湯哥在《不可能的任務4》裡炸掉的克里姆林宮高塔？

即便共產黨已經倒台，民主化轉型已歷經20多年，第一次總統直接民選甚至比台灣還早了5年，俄羅斯的鐵幕形象仍然深入人心。深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電影等大眾傳媒的推波助瀾，二者是民主化後的俄羅斯仍不脫強人政治；三者，根據我個人的觀察，俄羅斯的大城市各角落仍然充斥著警衛、民兵等肅殺的氣氛，就連商業氣息滿滿的購物中心也毫無例外。

以旅行者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件壞事，畢竟擁有自己的特色，保有歷史的痕跡，才具有探究的價值。莫斯科的紅場以及克里姆林宮便是這樣的吸引力。

以克里姆林宮為例，這座位於莫斯科城市中心點的建築群，打從14世紀起就是俄羅斯人宗教以及政治的核心，俄國除了曾短暫以聖彼得堡為首都，克宮近900年來都是該國最高權力中心。三角形廣場被莫斯科河、紅場和亞歷山大花園包夾，19座塔樓與紅色城牆相接，圍起區域內4座宮殿與4座教堂。

教堂外型潔白高聳，洋蔥形塔頂閃耀著金色光芒，皆是純正的東正教教堂。有的是沙皇的登基加冕、新生皇子接受洗禮、或是大婚的專屬場所。有的則是皇室重要典禮，如葬禮、宗教法事的聖殿。皇宮則與歐式宮廷城堡大不相同，如多稜宮、兵器庫、元老院等多屬4到5層樓的華廈形式，綠頂黃白相間外牆綴以簡單的窗櫺線條，雖不顯高大宏偉，但氣度莊嚴，霸氣內斂，低調到難以想像是近乎獨裁的普丁總統辦公室。

克里姆林宮裡倒是有兩個尺寸異於常人，觀光客必拍的景物。16世紀建造的伊凡三世大鐘樓旁有一個缺了一角的沙皇鐘，高6公尺，重200噸，是世界上最大的古鐘，既沉重又巨大，1735年鑄造完成後所有工匠都不知如何將它掛上鐘樓。大鐘不遠處有一尊全世界最大的炮王，1586年鑄造完後也從來沒有派上用場過。

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的紅場則顯現另一種風情。說來有趣，雖然紅場的一側是克里姆林宮的紅色圍牆，但是紅場的名稱與這堵長牆毫無關聯，也和蘇維埃的紅色政權無關。俄國文字Красная為「紅色」或「美麗的」之意；紅場的俄文名稱Кра́сная пло́щадь最早是形容廣場一旁的聖瓦西里大教堂的區域，後來延伸到整個廣場。

穿過北側的天使門便進入長330公尺，寬175公尺的紅場。站在廣場正中央，北端是宏偉的紅砂岩建築國家歷史博物館，南端是色彩鮮豔如棒棒糖的聖瓦西里大教堂，國家百貨華麗古典的建築與克里姆林宮紅色圍牆橫亙在東西兩側。廣場上遊客如織，難以想像蘇聯時代這裡可是旌旗飄揚，時有軍隊來回巡演。

莫斯科的軍樂節(International Military Music Festival)是世界上僅次於英國愛丁堡軍樂節(Edinburgh Military Tattoo)的軍事嘉年華會。我們造訪紅場這天適逢各個有趣的節慶。紅場各個入口都架起圍籬，軍方站崗管制，唯有購票者方能入內。

天光未暗，我們憑券入場，在販賣紀念品與食物的小攤販前購食果腹。依著票根尋到高台上座位，眼前的場地讓人眼睛一亮 – 絲綢般紫紅色的晚霞貼在寶藍色的天光，克里姆林宮的圍牆和塔樓在投射燈中比白日更耀眼，聖瓦西里大教堂在遠處瑩瑩發亮 – 每隔數分鐘就有不同的燈光投射在教堂上，如走馬燈般變化奇幻風情。

序幕在軍樂隊中揭開，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是一場目眩神迷的表演。既然稱為軍樂節，當然少不了軍樂隊的演奏，樂儀隊的武槍行進。戰鬥民族軍人的高大威武、整齊一致的制服與雄赳氣昂的步伐，陣陣禮炮聲中博得全場一致喝采。

重機車隊、吉普車分列式等重裝上陣；一連串的陽剛表演後接著是少女心的宮廷馬車繞場。世界各國文化在樂隊演奏中輪番登場：英國御林軍、荷蘭腳踏車隊、墨西哥寬帽圓裙熱舞，紅場褪卻往日莊嚴面貌，換上一張歌舞昇平的臉孔。

軍樂節活動在最高潮的煙火施放中進入尾聲。我們在人潮中離開紅場，穿過天使門路經五星級飯店林立的特維爾大街，環顧四方，年輕人在地鐵廣場聚集喧囂、建築物們在燈光照射下顯得浪漫奢華。紅場的燈光乍歇，克里姆林宮另一方的莫斯科街頭的夜才正要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