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4|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韓劇推薦|《我的大叔》,你,抵達平安了嗎?

很多人對《我的大叔》評語是台詞很好只是太喪,喪到令他們看不下去,畢竟大多數人追劇求的是心情愉快。第一次接觸這片的我卻渾然沒這問題,因為正好到首爾旅遊,睡前總是剛好看到on檔重播,被這齣劇的氛圍吸引但其實當時的我半個字都聽不懂,所以自然連感到喪的能力都沒有。返家後,半基於對旅行的緬懷;半出於習慣,自然而然就緊追下去,沒想到一追追成人生劇。
《我的大叔》(나의 아저씨)(2018)
《我的大叔》(나의 아저씨)(2018)
女主角的名字,至安至安,被祝福著抵達平安,諷刺的是她卻在社會黑暗角落中掙扎,還債是生存的全部、殘存的氣力就是為聾啞的祖母遮風避雨,撿吃剩食的她連溫飽都沒當成日常企求。而在大企業工作的男主角–東勳,走在看似常軌的生活,其實正被身不由己地推上職場鬥爭的核心,還要不動聲色的面對婚姻風暴來襲,質疑著自己存在於世上的價值與必要。所以,21歲的她質疑上天為什麼她要來到這世上,到這個已經讓她彷彿經歷三萬年滄桑的地方;而40歲的他則是對自己必須降生於世感到根本的無奈。
《我的大叔》的魅力在於編劇將人生中的糾結具象化、一絲一縷告訴觀眾人生就是糾結的過程、矛盾的總和。東勳的體貼卻帶著疏離;允熙因失落而墮落;宥拉與奇勳互相傷害彼此利用以獲重生;小混混光日因為愛而無法盡情痛恨,笨拙地傷害對方以為這是對自己的懲罰;當然還有心思細膩行為粗暴、厭世卻比誰都願意奮不顧身的至安。剛開始你帶著非黑即白的眼光進入他們的世界,漸漸地你沉默,接下來會發現無法斷然批判任何角色,因為這時你意識到自己與角色的某些界線正在模糊。
當東勳終於崩潰地面對允熙出軌的告白,哭訴地指責對方在意義層面否定自己所有存在的價值。允熙揭露的卻是她長期被東勳排除外在「家人」定義之外的傷痛,而「家人」是東勳最重視的珍寶,那麼這段關係中孰是孰非的界線真能一刀兩斷?同樣的矛盾導演也透過攝影視角的運作來刻劃。東勳總在參加周日後溪早晨足球會的球賽中思索著他的婚姻,第一場接不到傳球的他反常失控喝斥著隊友,點破無法對另一半咆哮的無能為力和自己的無所適從。第二場人與人的碰撞中,則穿插著夫婦兩人前日的潰堤告白。
在與他人的碰撞間,私密的意識在主角內心中流竄,表面不著痕跡,但畫面在在都訴說,我的軀殼在此,但心已破碎。外界越是歡欣鼓舞熱鬧奔騰,內心越發寂寥清冷。這不就是世人的通則經驗,當讓你感到天崩地裂的事情正在發生,卻發現這世界仍正常運作。周遭人們生活照舊,失重的只有你自己、停止的只有你自己、崩裂的也只有你自己。意識到這點不知怎地讓人愈發無助,因為這天崩地裂的只有你自己的世界。還不如像崔宥拉說的,整個世界一起末日,還讓人沒這麼孤獨。所以,作為觀眾的我們當下也只能像竊聽著的至安,為這些無力與心疼潸然淚下。
「所有建築物都是內力與外力的對抗,風、荷重、震動,我們要計算並研究可能會有的所有外力,設計出比那些更強壯的內力…內力總是要比外力強悍。人生,從某種角度來看,也是外力與內力的對抗。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有足夠的內力就能夠撐過去。」                        --《我的大叔》
《我的大叔》之所以「喪」,是因為它寫實。寫實到觀眾不得不在角色中嚐到屬於自己的苦澀和委屈,伴著演員漫步在黯淡的隧道中,這內縮的巨大張力讓觀眾懷疑前方是否仍有一絲光明。劇中安排女主角透過「竊聽」的手法讓她從話語、嘆息與腳步聲中得知男主角無法言喻的心聲,象徵人與人之間互相理解之不可得,也許有人覺得荒誕不經,卻也將這劇的寫實度稍作輕緩。同時,經常由男主角帶出的那句「아무것도 아니에요(都沒甚麼大不了)」聽來平凡清淡,提醒著我們即使人生不免糾結、但要走得更遠更好,就沒有必要將過去一路背負。要維持著內力才有機會自我治癒。祝願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內力走出自我質疑的迷霧,於人生長路上釋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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