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驚，像阿唐這種直男，他見得多了，嘴上說想試試男人，但終歸只是想換個性別操，假裝燈關了、眼睛閉上，誰都一樣，哪知道阿唐竟是真的打破底線，什麼都想試。
「我既然能下海去拍A片，哪有什麼禁忌？」阿唐無所謂地笑道，「錢夠多的話，G片我也能拍。」
「不過被捅，你還是沒想過吧？」他說得相對委婉，「你OK，我當然OK。」他雖然在浴室裡先替自己潤滑過，不過若要操人，也不是不行。
大學時代的荒唐歲月裡，他操過人，也被人操過，體位終究不是兩個人能不能長久在一起的關鍵，性愛的歡愉都是一時的，個性不合拍就走不下去。
「再差也就是這樣了。」阿唐似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反正我是硬不了，我不想休息的時候還得吃藥。」
「嗯——」他收斂眼底的同情目光，「我會盡量輕一點。」
「沒事，放心。」阿唐轉過身，四肢趴在床上，雙腿微微岔開，向他袒露出臀穴。
阿唐的臀穴呈現很淺的粉色，穴口緊緻，一看就知道沒使用過，弄不好是要見血，弄得好了，他們倆難說誰比誰更爽。
Andrew打開自備的潤滑劑，擠了一些，用手指摀熱了，便摸上阿唐的穴口，他兩邊都有經驗，自然知道擴張做得不夠會有多痛苦，撇除那些藉由痛楚達到歡愉的人以外，大多數人在初次時，還是偏好溫柔細緻的前戲。
他緩慢將手指探入阿唐的穴口，阿唐在他掌下輕輕瑟縮，健壯的背肌完全繃緊，肌肉線條完美得如同大衛雕像。
他用另一隻手來回撫摸阿唐的背脊，直到阿唐漸漸放鬆，他才探入第二個指節。
「感覺怎麼樣？」他問。
「很怪。」阿唐的聲音悶在床鋪間，下意識地微微扭腰，想將插在臀口裡的異物甩出去。
「你是不習慣。」他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慰道，「習慣之後，會更舒服。」
阿唐大概是跪得痠了，他彎下兩膝，只向後翹起臀部，「Andrew，你第一次是怎麼樣？」
「很痛。」他說，「對方沒什麼經驗，我也沒有，結果我們兩個人做了一次就分了。」他察覺阿唐逐漸習慣臀間的異物感，又往裡頭探入第三個指節。
阿唐閉著眼，感覺自己體內的指節正緩慢地進入，他沒感覺到痛，只有逐漸習慣的異物感。
「Andrew，你真是個好人。」他說。
要認識多久，才能看見一個人真正的個性？
也許也有結婚十年卻連對方性癖都不清楚的夫妻，也許也有相處二十年卻連子女的心願都不清楚的父母，也許也有認識三十年卻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鄰居。
時間不是絕對，阿唐在這一行做久了，很擅長在短時間內從各種肢體動作判讀一個人的性格與習慣，拍片的時候，這是必要的技能，而在拍片之外——
「因為我答應要操你？」Andrew輕笑出聲。
「不是，因為你怕我痛。」他說。
Andrew最後還是沒有真的插進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用三根手指在阿唐的體內進出，腸壁被反覆摩擦產生的陌生刺激讓阿唐搖起腰，穴口巍巍收縮，吞吐著異物，帶著畏懼的歡迎。
他的性器仍然沒有半點反應，但身體卻感覺到比往日更令人驚懼的洶湧快意，他上半身趴在床上，臉頰貼著床，深深喘氣，忽然感覺自己像條狗，像平常拍片時被他操的女優。
自尊早在他趴下身挨操時就丟掉了，他閉上眼，不去想自己此刻有多麼浪蕩。
「阿唐。」Andrew帶著關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體內的動作停下來。
「嗯？」他懶懶地應聲，「沒事，繼續，我還差一點。」
事實上，是差很多點。
Andrew默不吭聲，手上的速度逐漸加快，潤滑液和著體液的黏稠聲愈來愈響，通常此刻，他會說一些羞辱性的形容詞來推波助瀾，但Andrew不是他平常拍片飾演的類型。
那好也不好，好的是，他意外地沒那麼羞恥，沒有太大的心理障礙，反而平靜地接受自己的身體因為男人的進入而興奮；不好的是，他總覺得Andrew的動作還差一點火侯，將他吊得不上不下，焦躁至極。
他乾脆自己想像，他趴在床上，像低賤的牲畜，只能翹起臀任人操，他沒有選擇，只能被逼著接受男人將性器捅進他的身體裡，每當他扭一次腰，就會被強迫性地箝制，被插得更狠，插他的人是——
他回過頭看去，Andrew沒有笑，反而專注地凝視他，昏黃的燈光下，Andrew的頭髮和眼瞳都帶上淺淺的褐色，五官也在黃光下顯得柔和，彷彿整個人都是溫柔的顏色。
心似乎在那瞬間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他倒抽一口氣，感覺體內痙攣著達到高潮，性器頂端也汩汩淌出體液。
Andrew將手指抽出來，凝視對方疲軟的性器，輕輕嘆了口氣，「看起來好像不行。」
他撐起身體回頭，「至少我爽了，我覺得還可以再試試。」
「現在？」Andrew搖頭，「對你的身體來說，太刺激了。」
「我是說下次。」阿唐慢慢坐起身，「我們下次再約。」
那一句聽起來像推託的邀約，Andrew卻從阿唐的眼底讀出承諾的意味，他鄭重地點頭，「好，我們再約。」
他們倆個沒有過夜，各自洗好澡，便一同走出酒店。
「Andrew。」在分手之前，阿唐叫住他。
Andrew回過頭，路燈將阿唐的身形拉出高大的影子，顯得男人體型壯碩，也讓他難以想像剛才阿唐是怎麼趴在他身下，讓用手指就能高潮。
「怎麼？」他問。
「我很幸運，第一次就碰到你，我真希望你的第一次也能碰到像你一樣的人。」阿唐的表情認真，聲音低沉，尾句幾乎在夜風中消散。
Andrew一愣，竟說不出話，「嗯。」
今晚出浴室之前，他已經自己潤滑過，只是最終不需要。
但他不知道阿唐是怎麼發現的。
他總是把自己潤滑得足夠濕潤，就是怕自己再痛一次。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