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緣際會訪問到一個AV男優。
男優的藝名是阿唐,據說是因為叫阿誠的男優太多了,沒有識別度,而叫阿唐的男優只有他一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為什麼想做這個行業?」
阿唐聳了聳肩,「我是念劇場相關科系,哪裡有臨時演員的缺就去,剛好有一次是拍AV的劇組。」
阿唐原本只是在AV片中作為背景板的路人,後來導演看他定性足,拍AV也能入戲,便問他要不要試著參一腳。
拍AV沒有外人看起來簡單,最起碼的要求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能硬,在攝影機近拍時不能軟屌,做愛到一半被叫暫停要能Hode住,等到燈光組換位開機,還能重新提槍上陣。
「如果抱著可以打免費的砲的心態,最好就不要來了。」阿唐語重心長地勸道,「免費的最貴。」
「那你會有硬不了的時候嗎?」他問。
「我已經是了。」阿唐毫不避諱,「每次都得吃藥。」
他同情地看著身材壯碩的阿唐,難以想像擁有八塊肌的男人居然有勃起的困擾。
「你拍片之後,平常有沒有被路人認出來?」他又問,阿唐的五官長得很深邃,身材又好,看一次就讓人印象深刻,也難怪會被導演延攬。
「不多,通常認得出來的都是已經認識我的人。」阿唐笑出一口白牙,「你看片的時候,根本不在意男優的長相吧,最好愈醜愈好。」
那種醜男也有漂亮妹可以上的隱密心態最能滿普通男性的慾望。
他禮貌性笑了一聲,不置可否。他不看A片,不好做評論。
訪談的時間所剩不多,他抓緊時間問最後一個問題。
「給想入行的新鮮人分享一個業內的秘密?」
「嗯——」阿唐沉吟了一會,「你一定要射,沒射會被扣錢。」
「哇,壓力也太大了吧。」他忍不住驚嘆,難怪阿唐會需要吃藥才能勃起,這工作賺的可是辛苦錢,是勞力活,工傷太可怕。
「所以啦。」阿唐苦笑道,「入行要趁早。」
訪談在這裡結束,他送阿唐離開錄音室,便帶著錄音檔回家,進行後製。
他有預感,等這集節目上架,應該會大受歡迎。
○
「Andrew,明天晚上有聯誼,你要不要去?」好友傳訊息來問。
「去啊。」他昨晚熬夜後製錄音檔,剛剛才將節目上傳到Sound on,他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問:「幾點?」
他平日在外商公司工作,工作內容是負責協助公司進行跨國貿易,下班時間則主持一個podcast,專門分享一些國際方面的財經新聞。
Podcas的目標群眾是對理財投資有興趣的一般人,由於他能將複雜的法規說得口語,又能深入淺出地進行產業分析,podcast吸引許多民眾收聽,他也漸漸小有名氣,經常能在Apple Podcast的排行榜排進前十名。
偶爾,他也會邀請來賓上節目進行訪談,這次是經過朋友的朋友牽線,才邀請到阿唐。
「晚上六點,在情迷花園。」朋友將Google map的頁面截圖傳給他。
他回了一個OK的貼圖,便倒回去睡。
Andrew對聯誼都是抱著交朋友的心態,總覺得隨緣就好。他與那些急於建立關係的同志不同,因此每每參加聯誼,總是無疾而終,倒是認識了不少Gay圈的朋友。他都不知道原來社會有這麼多深櫃人士。
這次邀請他參加同志聯誼的朋友也是之前在聯誼中認識的。
聯誼當晚,他準時到達餐廳,在主辦單位的安排下入座,他在現場看到不少經常參加聯誼的熟面孔,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看到了阿唐。
阿唐見到他,似乎也頗為意外,兩人的目光一相接,都在彼此的眼中讀出詫異,而後是赧然,最後又有些心安。
那種感覺有些奇妙,像是你被對方察覺了一個你極力隱藏的小秘密,但也同時得知對方隱藏的小秘密,由於彼此都握有對方的把柄,互相制約,遂而達成奇妙的共犯結構。
聯誼的節目中,主持人讓參與者不停地換桌,進行自我介紹。
他和阿唐只相遇過一次,又有意識地互相避開彼此的眼神,他裝作專注地聆聽其他人的自我介紹,目光卻不時往阿唐那桌飄去。
偶有一次,阿唐抓住他的目光,便對他笑,他心頭一跳,忍不住握了握手機,手機裡存著幾日前兩人禮貌性互換的連絡資訊。
聯誼結束時,他收穫不少人的Line ID。大家往出口移動,各自離開,他站在門口張望,一道陰影籠罩住他。
他抬起頭,看見阿唐對他笑,「Andrew,真巧。」
「真巧。」他也笑,「喝一杯吧。」
他和阿唐喝了不只一杯。
「我想,既然我對女人硬不起來,不如就試試男人。」
三杯黃湯下肚,阿唐說得很直白,「你呢?」
「我在加州Santa Cruze讀書,那裡很開放,開放到你不出櫃會對不起自己。」
Santa Cruz是嬉皮的集散地,在那裡反主流就是主流,風氣開放自由到總給他一種錯覺,彷彿成為同志是一種流行。
「這麼說,你很有經驗?」阿唐的臉微微泛紅,酒氣在說話之間向他飄來,讓他自負極好的酒量都有些不管用。
「不比你有經驗。」他笑道,知道阿唐指的是性經驗。
「我是說男人。」阿唐糾正道,「帶我試試吧,我總要試了才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酒意上頭,什麼事都會發生。
他們都有些醉意,卻也足夠清楚地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事。
他在小7買保險套時,用眼神詢問阿唐的尺寸,阿唐選了一個慣用品牌的最大尺碼,也示意他自己選一個。
「我說不定用不上。」阿唐自嘲道。
「試試也不吃虧。」他安慰道,也替自己拿了個保險套。
進入酒店房間後,兩人分別洗了澡,赤裸著身體踏出浴室。
阿唐的肌肉線條很漂亮,性器也大,但此刻,那粗長的性器卻懶懶地垂在腿側,毫無鬥志。
如果要替阿唐咬,他還是有些忌諱,便提議用手幫忙。阿唐不以為意,做男優這一行最知道安全性性行為的重要性。
他用手圈住阿唐的性器,反覆套弄,但他來回使勁,努力到手都發痠,阿唐的性器仍然毫無反應,他歉然地看向阿唐,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阿唐倒是保持平常心,「沒關係,不是還有另一邊嗎?」
「什麼另一邊?」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阿唐指了指他的性器,「你幹我,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