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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x電影|從恐懼死亡到活出本真:《銀翼殺手2049》與海德格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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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何時、第幾次重看《銀翼殺手》,都無法不為人造人羅伊最後的獨白動容。曾經健壯暴戾、如今傷痕累累,將死之際,他頹坐雨夜屋頂,對著戴克悠緩低訴:
我曾見過你們人類難以置信的事物。戰艦在獵戶座的肩端之外燃燒,C光束在湯豪澤之門附近的黑暗中閃爍。所有這些時刻都將消逝在時間裡,如同雨中的淚水。是時候死去了。
為何羅伊的處境如此觸動我們內心?羅伊和普莉絲,他們逃亡,他們相愛,擁有豐富的感知和情緒,也有策畫謀略的心機與聰明,幾乎與人類無異。但其實,以羅伊為首的人造人最初從外太空脫返地球,正是因為不滿於只有四年的壽命,對不久後即將降臨的死亡感到焦慮恐懼——光是這一點,就根本上模糊了人造人與人類在「存有」(being)上的區別。
海德格在《存在與時間》提出,所有事物都有「存有」(being),而且這個存有,與世界的關係並非主體與客體的關係,而是相連、無法獨立而存的,是「存在於世界之中」(being-in-the-world)。人作為存有者(beings)有其特別之處,是只有人會關心自己的存有,會關心自己要以什麼方式活著、會擔憂自己的安危和死亡,因而成為獨特的「存在」(existence)。
然而,人在每日生活(everydayness)、在重複而機械化的忙碌裡,會自然地傾向將既有的社會傳統、固有規則、語言習慣視為理所當然,逐漸活成「非本真的生命」(inauthentic life),海德格稱之為「沉淪」(fallenness)。在《銀翼殺手》和《銀翼殺手2049》的初始,我們看見無論是人類或人造人,都活在這樣的狀態中。
這當然不是巧合。海德格《存在與時間》發表於1927年,1982年的《銀翼殺手》改編自菲利普.狄克1968年的小說《仿生人會否夢見電子羊?》,那是二十世紀工業革命大爆發的年代,人類發明了太空船和各種電器,科學和科技日新月異,新的政治體系形成,人們也普遍過上更好的物質生活。也是從那時開始,人將自然、乃至世界上所有事物都視為資源,人類自己也成了人力資源,高度重視功用與效益。
海德格認為,若要從「非本真」的生命狀態中找到自我,活出「本真的生命」(authentic life),人必須面對過去「被拋到這世界上」的出生(thrown into the world at birth)、以及未來死亡的虛無,從而認知現在,認知存有的時間性(being-in-time),認知人存在於有限時間裡的無限可能。意思是,當一個人真正懼怕並接受死亡,從而認識到生命的短暫有限,認識到不同生活方式的可能,他便能在此刻拋開各種桎梏,由自己主導掌控自己的人生。
《銀翼殺手》以短短四年壽命、近在眼前的死亡,彰顯了人最深沉的焦慮;從恐懼死亡的脫逃、抗拒死亡的打鬥、到接受死亡的低吟,呼應了海德格以面對死亡來理解「存有/存在」。三十年後的《銀翼殺手2049》,從工業革命到數位革命,人類整體經濟社會結構和對世界的認知依舊,但這一次,電影不再聚焦死亡,而進一步檢視出生的意義,演繹了活出「本真的生命」的人造人K。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人造人的K,雖然也擁有思緒和情感,但他的「存有」卻仍比起人、更像個物品,那是因為他並不關心自己的存在、不關心自己如何活著,順從於長官和體制,將自已活得像工具。直到他開始懷疑自身身世,積極主動追查線索;直到他將關於小木馬的童年記憶呈現給安娜博士,而她說「這是真的」,一瞬之間,他確認了自己正是瑞秋生下的那個孩子,而K忽然像個人了。
他的一切行為都產生了改變,不再服從,因為自己是被生下的、而不是被製造出的。他走出安娜博士的實驗室,伸出手,感到自己的肉身變得更實在、感官變得更敏銳。他開始通不過向來穩定的壓力測試,並對長官說謊,謊稱那個孩子已被處理。他甚至接受了虛擬情人嬌伊邀來的真人(人造人)女孩,相信自己值得滿足肉身欲望了。
然而,當K從人造人軍團首領弗瑞莎那裡得知,瑞秋生下的是個女兒,到頭來他還是人造人,他的主動性和行為模式卻沒有再度發生變化。
「被生下的,似乎就有靈魂。」K曾經這麼回答長官。但若是如此,無法解釋為何始終是人造人的K,只不過碰巧以為自己是被生下的,就活得像有了靈魂。
我們或許可以回到海德格所說的,「存有」與世界的關係是一體相連的。人作為存有者與世界是合一的(unity),這個合一來自於,所有事物和概念的「存有」都必然與人的「洞察感知」(perception)相連。意思是,唯有當人洞察感知某些事物和概念時,這些事物和概念的「存有」才會與人的「存在」產生連結,產生意義。而人根據其狀態和時空脈絡,可能會對事物和概念產生不同的洞察感知,這會因此根本上改變這些事物和概念的「存有」。
關於小木馬的童年記憶K早就有了,但因為他認為這段記憶是被植入的,並不屬於他,甚至可說根本與他無關。然而,當他以為這真的是他自己的記憶,這段記憶的「存有」與K的「存在」之間的關係,忽然從毫無關聯變成了有所連結和意義。
即使後來知道那記憶終究不是他的,但K一路上的心情和經驗都是真實的。他曾經在孤兒院被遺忘的角落找到藏起的小木馬,那麼難以置信、前所未有的希望油然而生。他曾經手握木馬,想像這一小塊木頭曾是棵充滿生命力的大樹,而母親就站在那樹下抱著嬰孩微笑。他曾經撫摸木馬身上的刻痕,感覺到父親厚實的手、一刀一鑿雕刻出對孩子的愛與祝福。這一切都讓K生平第一次地,在這擁擠而荒無的世界裡,感受到與自然、與父母的緊密連結。
經歷了這些時刻,K對上述人事物、乃至世界上許多事物的「存有」有了全然不同的洞察感知,並與自身「存在」產生相連,從而形成他與世界的合一。
所以,當弗瑞莎要他為了人造人軍團去殺了戴克,並宣稱「為正確的緣由犧牲,是我們能做的最像人類的事情」,K沒有聽從。他或許也發現,弗瑞莎說錯了。「為正確的緣由犧牲」,是連最初那個活得像物品的K都做得到的事情,差別只在於所認定的「正確緣由」為何。因此,當弗瑞莎這麼宣稱或相信,反而顯示出她即使見證過孕育生產的奇蹟,她的「存有」依然比起人類、更像人造人。
而那是因為,孕育生產本身並非奇蹟。若是如弗瑞莎將之視為人造人擁有自身生命力與創造力的象徵、進而視為人造人反抗與革命的正當緣由,便徹底忽略了孕育的奇蹟在於誕生出獨一無二的個體生命。或者更糟的,若是如華勒斯勾勒的願景,讓人造人擁有孕育生命的能力,只為了生產更多開發宇宙的人力,那麼孕育就也從此失去了使人之所以為人的意義。
追根究柢,為何《銀翼殺手2049》的人造人,擁有成熟完整的心智、意識、理性、情緒、愛恨、與各種人性,卻仍然與人有根本上的差異?
關鍵在於,人造人的出生,無論是被製造的、或是如華勒斯所願孕育出的,都有其外在目的——成為人力、成為資源。可是,人的出生並沒有被給定的外在目的,人的存在就只是為了存在本身。儘管時間有限,但如何活著的可能性卻是無限,只要他能跳脫每日生活,以自身行動詮釋自己存在的意義,活出「本真的生命」。
不過,跳脫每日生活並沒那麼簡單,那代表要全面重新審視所身處的社會結構、組織規範、人際慣例、和理當遵循的一切,那需要一念醍醐灌頂、需要一席沉靜反思。在K身上,這發生於嬌伊損壞/死亡後,他獨自行走在賽博龐克城市雨夜的天橋。身旁的巨大投影出現了和嬌伊近乎一模一樣的虛擬情人,對他說著嬌伊也會對他說的話,而螢幕上寫著廣告詞:「嬌伊,實現所有你想聽到的,所有你想看見的」。
多麼深邃的虛無。
原本,K的每日生活一直有嬌伊陪伴,在他懷疑自己身世時,也是嬌伊反覆肯定他的獨特性。如今,發現嬌伊的虛幻的同時,似乎也拆穿了他此前每日生活的虛假,而他的獨特性,亦隨著嬌伊的消逝、人造人身份的證實,顯得不再確定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K決定真正做一回自己的主人,重建起自身的意義與獨特性。沒有誰能規範或命令他該怎麼做,他要按照自己真實的心願行動,而那正是拚死打鬥拯救戴克、讓他和女兒相聚。因為他曾經懷著去見親生父親的複雜心情去見戴克,也因為後來,他懂了安娜博士看著那段關於小木馬的童年記憶說「這是真的」時,為什麼會流淚。戴克和安娜,是他關心自己的「存在」的起點,也是他與世界最深的連結,讓父女倆重逢,就是他活出「本真的生命」的方式。
於是,當K完成所願,渾身是傷倒在雪地階梯上,他伸出手,感到自己的肉身和上次走出安娜博士的實驗室時一樣實在。
漫天雪花紛飛,K的生命看起來卻並不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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