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淘盡：Jack Dorsey 辭去 Twitter CEO 背後的昨是今非

本週科技圈的重磅消息是：Jack Dorsey 辭去 Twitter CEO。

Twitter 聯合創始人 Jack Dorsey 名氣雖沒有臉書的 Mark Zuckerberg 大，但他確實大概是矽谷商業神童裡面，相當傳奇的一個。也比馬克帥多了... 至少在沒有留大鬍子之前。如果朋友們還不知道美金與資本市場的力量，即使 Square 和 Twitter 還不算是科技超巨頭，Jack Dorsey 的股權帶給他的財富，就使他身價達到 $11B ，是台灣首富郭台銘的 1.5 倍，是張忠謀的 4 倍。這篇來聊聊這個厲害的 Jack，以及 Twitter 的前世今生與何去何從。

Jack 從小在中西部大農村以及虔誠的天主教環境長大，年輕時曾經當過模特兒 ，14歲就開始搞計程車排班系統，轉學到 NYU 以後，卻在畢業前夕輟學，然後來到灣區創業。

接下來的創業路看似比較正常——和一個曾成功出場的共同創始人，得到投資發展順利。只是 Jack 不曾是個典型的工作狂 CEO ，倒是常常早下班去上才藝課：譬如瑜伽、畫畫、或是開船。曾經作為模特，他甚至一度對 ”A-line“ 的服裝剪裁設計很有興趣，我一生聽到這個字，大概只有在陪老婆挑婚紗的時候了吧，他卻認真想自己來搞一套，不凡之人總有不凡的興趣。

總之，反正他也沒很想賺大錢，股東自然也對他不甚滿意。只是管理層來來去去，最終推特還是離不開他的主人，從 2015 回鍋以來一直當 CEO 到今天。

只是這次回來，他還帶了個拖油瓶： Square ，使他被管理層放空之餘在外面創的行動支付公司，當時最有名的產品是手機刷卡機。說 Square 是拖油瓶當然有些不公平了，畢竟這個明星 FinTech 公司如今可是比 Twitter 的 Market cap 還要高個三倍。

平常人做一個 CEO 就已經焦頭爛額，Jack 竟然同時做兩個 CEO，而且還都是科技業最火紅的兩大領域：社群和支付，實在令人不可思議。可惜 Twitter 貧弱的獲利表現，也讓他在 2016 到 17 年，被不同雜誌票選為最糟糕的 CEO。

創辦人不想賺錢，自然也將文化帶到 Twitter 這家公司。其神奇之處，也是從很早開始就不完全以盈利為目的，當然在上市後面臨資本的力量，自然也很難堅持初衷下去。Twitter 的創始以 140 字元的限制為其標誌功能，其實當初是從手機的簡訊字數限制而來的。在那個簡訊還是一封一封算錢的時代，為了省錢把想說的話硬是塞到一封簡訊裡的回憶，如今也可以說是時代的眼淚了吧。發推特就有如發簡訊一般，也代表了一則推特無法包含太多訊息量，同時還限制了影片和照片的使用，基本上是與視覺訊息為主的 FB/IG 分道揚鑣了。

內容的限縮，讓一般使用者無法經營自己的社群成為意見領袖，大多只能簡單互動或是 retweet 。導致在 Twitter 出名的人大多是現實世界的名人，可以說它的 O2O 是 Offline to Online 反其道而行了。因此 2010 的一篇知名論文 "What Is Twitter, a Social Network or a News Media?" 也分析了 Twitter，按照其使用者的特性，甚至不該稱為一個社群網路 ，反而像是一個去中間化，不需要媒體雜誌轉述的新聞發布站。這點也在川普定期的在 Twitter 上發佈自己的記者會時間得到印證。

作為一個新聞發布站，公平公正遵守新聞倫理，就變成一個不成文的社會期待。作為 CEO，Jack Dorsey 也是被歷屆總統都約見了一輪，可見媒體的力量有如黑道，政界大老都要讓他三分。然而他也毫不掩飾自己左傾的政治立場——除了大手筆贊助全民基本收入的民主黨候選人如 Andrew Yang 外，還一度直接禁掉川普帳號。這樣恣意妄為的表現，也讓他一度要被背後的金主趕下台，好險有他一群科技業的左左好友相挺，讓他度過一劫。

在 Jack Dorsey 執帥的最後時期，他也將重心移往加密領域。譬如新建的分散式社交網路 BlueSky，以及 Square 對於加密領域的投資等。在宣布退位後，馬上將 Square 改名成 Block，如世人所猜測，轉向擁抱元宇宙。

回過頭來說這次的下台，上位的是原本的 CTO ，年僅 37 歲的 Parag Agarwal ——竟然是個念 IITB 土生土長的印度人！不同於許多第一代印度科技業高管都是 CS MS + MBA ，他是正宗學霸 Stanford PhD ，做的研究還是資料數據工程相關，還不是如今花裏胡哨的 ML/AI。而且從 2011 年加入以來，十年磨一劍一直都在搞技術。

矽谷公司華人眾多，但能得到董事會和 CEO 交心且高度推薦而上位的，實在少之又少。一家類新聞媒體，而且高度爭議天天上新聞的公司， CEO 可是要常上國會被質詢的，技術出身的第一代移民，能夠勝任這麼高度敏感的職位，覺得實在是了不起。

截止今日，已經多位印度出生的管理人位居 CEO，這份清單還不包含如 Google Cloud CEO Thomas Kurian 等公司內部組織領袖。華人只能望印度洋興嘆而已。

回到技術領域，Parag 在上位前負責的有幾大塊：Security、Moderation 和 Blockchain，雖然都是技術底，敏感程度可是一個大過一個：

安全性來說，Jack 自己就曾經被盜帳號，新聞平台被盜帳號，影響力可是不容小覷。內容審查而言，傳奇創始人浪子走了，當初他可以亂砍人，但新官上任後，Twitter 對於政治文和名人亂發文能禁不禁，可就得更加小心斟酌。區塊鏈社交網路 Bluesky 適不適合在 Twitter 下面搞更是個困難議題，更何況鏈圈競爭更是激烈。也無怪在股東聽到大麻煩 Jack 走了，股價還高潮了一下，就很快回歸平靜。看來新的 CEO 是來救火的，也不是來幫股東賺錢的。

即使 Twitter 一度群魔亂舞，它仍是一個名人與知青共舞的一個議論戰場，也是一個舞台。在科技巨頭長成如此巨獸時，所承擔的就不只是營利，而更多是社會責任和維持自由的秩序了。美國作為領頭羊，也是民主世界的範本。希望由一個實事求是的 CEO 上任，可以做給獨裁的領導看看，言論自由的社交媒體平台，也是可以做得亂中有序，帶來有社會價值。在 Twitter 本季又虧錢的此時，能否在獲利和願景中取得平衡，也許是所有商業領袖最大的挑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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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金童浪子的不如歸去，和青年才俊的崛起... 矽谷科技業獨佔鰲頭的時代，又翻去了新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