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10|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夢迴》

    睡。 我坐在音響的rack箱上,和我的後輩及前輩享受著做場後的休息,音響工程這項行業真的不是人做的,需要在意一脫拉庫的細節,還有那長到不行的工時,光是活動前的準備,活動中的進行,活動後的善後,那樣繃緊神經的精神,我很好奇為什麼這項行業沒辦法被重視,反過來的,還要被壓榨經費,明明這項行業可是達到「學海無涯」的境界。我的後輩是一個漂亮的長髮女生,當初是我帶她進來這門事業,現在有些後悔,但那是她的夢想,這樣的驅力彌補了我的罪惡感;前輩則是我後來才認識的,無拘無束,好似沒有體力上限一般,我很少看到他疲憊的時刻,即使我們在休息,他仍盯著手機上的混音教學影片,那種熱情我無法理解,拼命猜測是否因為生存才迫使他做出這樣的行為。 「承翰阿,你不覺得今天的長輩很機掰嗎?」小韻一如往常地叫出我的全名。 「不會啊,就正常吧,他們喝醉一定會想多唱幾首歌啊。」 那天是個大型企業尾牙卡啦OK晚會,那些幹部們個個喝得爛醉如泥,一個人就點了三四首歌,我們光是協調歌序就來不及了,還拼命找我們麻煩。有些人說誰誰誰只是下層人員,把他卡掉;有些人抱怨誰誰誰唱歌難聽,不要給他唱;甚至有些人塞了一些錢,希望能夠搶先插播。幸好老闆早就指使我這個負責人,收錢優先,免得我陷入道德兩難的困境,有錢能使鬼推磨,而我們也同意跟老闆三七分,這樣雙贏的局面我們就這樣接受了,至少出事是老闆扛。 「可是你不覺得他們這樣還能待在同個公司頗神奇的嗎?」小韻坐起身來,看著我說道。 「他們的事自己管,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搞不好真的是對方先機掰的。」我也坐起身來,搔搔我那沉重不已的腦袋。 「不管如何,夠錢就好,我們差不多也該走了。」傑哥一邊收拾耳機,一邊對我們說。 我們默默開始收拾各自的個人物品,一個不小心,小韻將她的工具箱打翻,裡面掉出了遊戲王卡。 「啊?妳也有玩啊?」我一直以來隱藏我的宅屬性,深怕被人討厭。 「喔喔,翰你也有玩喔,我還想說這個行業沒有人會有多餘時間玩這個的說。」(喂喂喂,全名呢!)小韻興奮地看著我。 「啊啊,好懷念呢,不然你們打一場,我記得你有帶吧承翰。」傑哥擺出一副「咦好像有八卦」的惡意微笑。 「我是有帶啦…好吧不然打一場。」我掏出陪我征戰多年的排組,一邊思索像小韻這樣的人會怎樣打。 「好,我先喔。首先我… 醒。 我睜開眼,拿起在我身旁的手機,顯示7:28分的強光照在我臉上,又一次在鬧鐘前五分醒來,在我有意識到關掉螢幕前,我再度沉沉睡去。 這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前女友。她是我曾經的夢魘,那頭短髮縹緻的臉,我永遠無法忘懷,但意外的是,在她還沒開口以前,我下意識認為她就是小韻,直到她說出口的聲音,我更加確信她就是小韻無誤。 「誒誒,我們去逛xx百貨好不好。」 衝突的聲音和臉孔,使我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應,只能擺出彆扭的表情草草回應。 之後,夢中的我聽不見任何聲音,但我明白,那樣的表現方式,那樣的感情渲染,像是粒子具像化化作一道道利爪撲向我,根本就是小韻,但我無法做出回應。 於是她晃著我的身體,我的頭忽然脫離了肌肉組織和頸椎,就這樣飛了出去。 夢醒。 「幹,好累。」我碎碎念說道,殊不知我已經睡了9小時。 為了享受難得的假期,我再度踏入夢鄉。 這次我進入了混亂,夢中的世界都在天旋地轉,我的臼齒剎那間掉落,但我不感覺到痛,還在我手中細細撫摸粉末的琺瑯質;被不知名的誰揍了一拳之後,在我面前的是我自己,拼命用美工刀割自己的手腕,我笑著,好似一切都解脫了;又被揍了一拳,在我面前的是小韻,哭著勸我好好想著這一切我的努力。我就在她的容顏中再度驚醒。 「What the fuck…Bad trip…」明明沒喝酒,揉著太陽穴的我這樣想著。我開始思索夢的意義(身為佛洛伊德的信徒,不免俗這樣思考),但越想越害怕,害怕地是我那樣自作多情的情感,那樣使人討厭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不是標準的臭宅男,依然讓人感到噁心。我望向手腕,鮮紅的傷痕就在那,我瞬間暫停了時間,因為我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做的事情,也許昨天真的有喝酒吧,又或許只是成了習慣,我尚未發覺而已。 我躺著望向天花板,心想什麼時候睜開眼才終於不是這個風景。 // 本文與實際人物、時間、地點無關,如有雷同,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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