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将至

据说，今天是立春，是万物复苏的日子。

早晨在发动机的机舱里，发现了三只的壁虎遗骨，头和躯干都完完整整的，甚至保留着小小的腿、纤细的尾骨和最后的痕迹。

只见过活蹦乱跳的壁虎，每个夜晚都能听到它们嘹亮的叫声，还从没见过壁虎的骨骼，也从没想过它们最后到哪里去了，尽管深知生命的历程对它们也适用。

复苏的万物也包括壁虎吧？但它们复苏之后呢？那么小，那么微不足道，谁会在意呢？壁虎知道自重。我看到的这三只，自由自在地活过，又选择了有尊严的归处。机舱很干净，没有丝毫油污，对它们像一个宽敞的房间。被我发现之前，它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

这是它们的选择，我选择尊重。

生的自由，死的尊严，每个生命都值得敬重，或自重，壁虎做了榜样。谁都不应该只是个数字，或者连数字都不算。

前些年，说话、写字都力求狰狞，做不到天怒人怨似乎都不算说过、写过，心境使然吧。

去国这一年，学会了很多，比如，夜晚此起彼伏沉静而嘹亮的寒砧声“邦邦邦邦邦”，居然是壁虎的叫声；比如，叫声如漱口吐水的鸟叫鹭鸶，通体雪白，头上有极美的长长的顶羽；比如，除了文竹还有武竹；比如，有种叫水梅的植物，簇生的白色小花朵低低垂下像美丽的小铃铛……持续做着记录，也是在观察自己的改变。整个人都在解冻，从滴滴答答的融化声，到潺潺流水声。我已经可以蹲下身关注一棵花生的生长，学会聆听植物拔节、泥土吮吸和虫子的低语了。也是心境使然。

立春是一个古老的节令，一个事关农耕的日子，温度的积累却缓慢而长久。轰的一声就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太天真。

春天的到来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每一缕阳光、每个人都有责任。至少我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