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代在轉變,事情也應該要有所轉變。
從2007年開始的「台灣新聞攝影大賽」走過12個年頭,今年共有109位參賽者,將近2,000張作品,其中還不乏有來自國外投件,規模與競爭已是12年來的高峰。從今年的得獎名單顯示了一些轉變的現象。
除了今年首次開徵「」之外,28位得獎者中有14位來自非媒體專職人員,他們是自由工作者或其他行業類別的參賽者。「台灣新聞攝影大賽」是台灣第一也是唯一以新聞影像為競賽主體的比賽,得獎者沒有任何獎金,完全以獲獎榮譽為嚮望,比賽全程公開評審,每屆評審團5~7位成員組成,盡可能包含學界/業界、男性/女性、攝影/非攝影、靜態/動態等評審背景。比賽仿造荷蘭世界新聞攝影大賽的分類和模式來設計,由非營利組織「」(在2019年之前名為「台灣新聞攝影研究會」)主辦,最早的組成會員是來自全台灣各地的上百位媒體專職攝影記者,過往也都是由媒體中專職的攝影記者囊括大多數的獎項,而這次卻是讓出了一半的得獎人數。
這同時也反映了目前媒體的現況。媒體越往即時、以量取勝走去,專職的攝影記者也就越難、越沒有時間或越沒有意願動力去取得更卓越的影像照片,也難怪我們常會聽到讀者抱怨看來看去的影像都很平庸無聊。當然媒體的虧損、失勢也是關鍵,媒體越來越不願投資在高成本的影像產製與人才,遇缺不補或萬年不調薪,導致有志之士只能轉向別行或知難而退。此外業內從業人員對競賽的缺乏熱情也很重要,過去因為希望自己的好照片被看見,所以大家積極參賽,現在反而是外部的自由工作者更積極。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可推斷出自由新聞攝影記者的需求,有能力的自由攝影師似乎更有機會可以進入產業之中,不過接下來我們必須更注意這些人的勞動條件與問題;對讀者來說,自由攝影師的進入,可以稍稍擴展新聞攝影的面貌,將邊界進行挪動,雖然這跟每屆評審的組成有關係,但前題還是有多樣內容的參賽。對我來說,儘管對這些影像在意義的展延還不甚滿意,不過這可能跟評審時間與流程有更大的關係。
記得在上屆評審時,經常提出這樣的呼籲:新聞照片的意義是外部賦予的,我們有沒有可能重新發現新聞照片的意義?我是非常同意這個意見的,熟悉比賽的人其實不難發現什麼樣的照片容易獲得青睞,特別是新聞攝影比賽,因為新聞攝影過去的疆界是非常明確的,只要掌握這些規範,照片自然就會突出在競賽之中。但長久下來這並不健康,從世界新聞攝影大賽的得獎作品就可以發現轉變,不僅參賽者在挑戰自己,評審們也在挑戰這個定義。有些照片的確不適合在快速地「淘汰淘汰」中存活下來,但這些秧苗必須被一次又一次地種在其中,苗死了並不足以灰心或惋惜,重要的是必須有人一次又一次地種下去,慢慢總會有人發現不要揠了苗,看看苗能長成什麼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