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71.選擇與代價

　　赤裸裸的問話直指內心，這讓德維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猶豫一陣後，最終他還是選擇道：「我們可以為您抵禦侵入者，殺......殺死任何冒犯迷宮城的人。」 　　耐心等了一會，卻是聽到這個回答，厄瑞嘉有些失望。 　　她聲音略微提高，道：「你們做的到像其他守衛一樣，將所有來犯智慧種族全部殺死，把屍體堆積成一座山，即使未來某天有精靈與亞人出現在迷宮城也沒問題？」 　　「這......我......」 　　德維特遲疑了。 　　想起先前經過的血肉倉庫，如果某天出現在眼前的是精靈或亞人，而且數量還是如此驚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不做的到，把智慧生命殺死再當作物品般堆疊。 　　不止是德維特，其他年輕的精靈戰士們也面有難色，迷宮城與村落的寧靜生活大不相同。 　　這就是改變要付出的代價。 　　「沒問題！」 　　就在眾人說不出話時，厄瑞嘉聽見了，一名短髮俏麗的女精靈站出來，非常堅定的大聲說著。 　　清澈碧綠雙眼因為興奮情緒閃閃發亮不已，最初進來之時，艾莉森就一直盯視著岩石座椅上的女魔王。 　　從第一眼見到對方時她就明白，不論是面對未知的害怕、巨大的邪惡體、失控速度的急流、地下世界的奇特風景，一切無比危險的刺激冒險都源自於這名金髮褐膚的女人。 　　在靜謐森林的生活雖然寧靜美好，但艾莉森厭倦了。 　　原本她已經決定，早晚會有一天離開村落，獨自前往闇之深淵冒險穿越，又或者從光之高原四周的巨大懸崖攀落，嘗試穿破雲層前往外面世界。 　　可能會失敗、可能會受傷甚至可能會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但不論是那一種，她都不願意選擇靜靜生活在村落裡老去和死去。 　　直到文森特的出現，未來終於有了新的轉機。 　　當初看似是德維特做下改變的第一步，其實是他心裡早就明白，艾莉森無論如何都會選擇與迷宮城合作，所以便決定陪著對方在這條道路上賭一把。 　　直到面對女魔王犀利直接的問話，血腥殘酷的現實放在眼前，德維特這才重新思考起來，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做到。 　　但是，艾莉森不同。 　　她明白想要的是什麼，選擇在心中一直都有答案，為此願意接受等值的後果。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外界的智慧種族既然選擇侵略死亡峽谷，那就該做好付出相應代價的風險準備，即使是生命也不過是自我內心天秤上的選擇砝碼。 　　如同曾經想離開村落的自己，她早就有付出一切的準備。 　　「妳的名字。」 　　「艾莉森。」 　　見女魔王仔細看了自己一眼，短髮女精靈立刻挺胸回道。 　　知道自己無法已再阻攔，德維特心裡頓時百感交集，不過既然選擇改變的道路，他也明白這一天早晚會來臨，只希望艾莉森不會離開精靈一族越走越遠。 　　就在德維特心中感嘆之時，岩座上女魔王卻再次讓他錯愕不已。 　　「做的到，很好，但我不是邀請精靈一族專門來為迷宮城執行殺戮任務。」 　　這句話，就連大聲應是艾莉森都有些愣住，還驚訝的疑了一聲。 　　「消滅侵略者，在這方面，精靈再怎麼做也不會有邪惡體和魔獸來的優秀，目前來看，迷宮城的守衛夠強大了，並不需要你們的戰力。」 　　這一次，德維特率先做出反應，他站出來與艾莉森並肩，問道：「請問厄瑞嘉大人，精靈甚至是之後的亞人，我們該為這座迷宮城做出什麼貢獻呢？」 　　「協助這座迷宮城維持正常運作。」 　　在剛接手世界之心時，文森特曾見到過厄瑞嘉連為自己找尋遮蔽衣物時間都沒有，就是因為這座迷宮城其實已經千瘡百孔。 　　混沌時代的產物，至少也是從上千年前就已經存在，經過如此長時間放置，除了必須重新豢養各層守衛外，守衛的規模大小也已縮減許多。 　　最根本原因就是在於缺乏能量和供養。 　　各層守衛在世界之心失效後，不是逃離就是餓死，導致皇家冒險團侵略時戰力捉襟見肘，若不是超獸種有能力自己從地下河汲取部份能量，讓鐮刀蛛群依然保持龐大數量，這次殲滅戰也不會如此順利。 　　而陷阱之類的更是完全早已不堪使用，這也是為什麼地表的巨大宮殿如同虛設，毫無攔阻作用，實際上從山壁入口到那裡之間才是第一道對付冒險者的關卡。 　　因此當厄瑞嘉透過世界之心的感知地域能力探查清楚狀況後，立刻就讓文森特到光之高原尋找新的守衛和助力，而她自己則負責消滅侵略者，爭取到讓迷宮城恢復的時間和獻祭能量。 　　文森特沒讓她失望，帶回來的好消息可以補上這方面缺口。 　　「這座迷宮城失落多年，重新恢復正常運作需要你們的協助。」 　　「第一，迷宮城各層缺乏大量守衛，我要靜謐森林的村落負責保持從光之高原到闇之深淵的運送通道順暢。」 　　「第二，許多守衛光靠世界之心的供養還不夠，你們必須為他們準備相應的糧食。」 　　「第三，聽說精靈的工藝可以與矮人的鍛造相比，我需要你們重新修整這座迷宮城，同時設計對付入侵者的陷阱，並為部份守衛製作需要的簡易武器。」 　　「第四，平時迷宮城並不需要你們作為戰力，但如果有特別的入侵者出現，我就會通知你們做好作戰準備。」 　　「相對應你們的貢獻，每年我會視結果給予靜謐森林村落離開光之高原的名額，但自願加入闇之深淵者，終生都必須待在這兩個地方，沒有得到允許不能離開。」 　　「以上，我，厄瑞嘉，迷宮城的主人，希望靜謐森林村落能夠做到的事情，以及將會給予的報酬。」 　　聽完，德維特與艾莉森對視一眼，雖然心中還有很多問題待解決，但兩人立刻低頭大聲整齊的道。 　　「是！厄瑞嘉大人，靜謐森林的精靈為您效勞！」 　　後方，其餘四十八名精靈戰士也同樣低頭宣誓。 　　對於站在智慧種族的對立面，雖然出發前早有心理準備，但若真的如女魔王所說，平時只是協助迷宮城運作，能夠避免正面作戰，這對於精靈戰士們來說真是太好也不過了。 　　血肉倉庫的可怕陰影還留在他們心中。 　　「我已經為你們開闢一塊精靈領地，你們可以先去休息，順便熟悉一下這座迷宮城，跟著青綠色光芒走就能夠到達。」 　　「注意，你們身上有豢養印記，各層守衛雖然不會主動攻擊，但是野生的邪惡體與魔獸並不包含在內，整修迷宮城的同時也必須清理這些不安因素。」 　　將事情簡單交代完，厄瑞嘉也不等下方精靈有所反應，立刻手一揮，部份散落於大廳內的青綠色光芒重新飄搖連結起來，在眾多枝節通道中點點連接線，指引出他們該去的地方。 　　厄瑞嘉太過忙碌，接下來還有魔王之庭的事情在等著她和文森特，實在沒有太多時間了。 　　「抱歉，厄瑞嘉大人，有件事我想必須先向您報告。」感覺到魔王明顯驅逐意思，德維特硬著頭皮連忙開口詢問。 　　「說。」 　　「多瑪長老曾交待，若您允許的話，詢問這裡是否也可以種植靜謐森林的母樹分體，除了能讓環境變得更適合精靈生存，也可以及時與村落方面聯繫。」 　　原本已打算起身去找文森特，厄瑞嘉聞言又在岩石座椅上想了想，隨後才道：「我需要時間考慮。」 　　說完，她看向短髮女精靈，道：「艾莉森，從現在開始妳跟著我，負責對精靈傳達命令並講解母樹的能力。」 　　聽到自己被點名，艾莉森尖俏雙耳抖了一下，立刻很有元氣的大聲應道：「是。」 　　披著風衣的身影雷厲風行，不再多言，走下岩石王座大步離開。 　　一眾精靈連同德維特下意識的嚴肅低頭讓出道路，只有那短髮女精靈依然歡樂興奮笑著，小步快跑的跟在女魔王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