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73.未來的方向

　　跟隨厄瑞嘉腳步，文森特與她重新進入複雜的蛛網通道，兩人邊走邊交流著分開後的經歷。 　　文森特這時才完全明白整個殲滅皇家冒險團的過程，也知道了過去一些同隊的夥伴死於防衛戰中。 　　說到這裡，厄瑞嘉特別看了文森特一眼，只是他臉上表情仍然無甚波動，也沒有多說什麼。 　　冒險者就是這樣一個團體。 　　將生死擺在第一位置的人，本來就不應該成為冒險者。 　　不過在聽到老巴達被召喚復生後，文森特表情終於微微變色，皺起眉，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的模樣。 　　厄瑞嘉見狀，直接問道：「你不能接受我利用死去的隊友？」 　　現在戰力不足，文森特並不覺得厄瑞嘉做法有錯，只是雖然僅跟老巴達相處幾個月，但做為一個冒險者，他很佩服這位能在這個行業中存活至今的老人。 　　見文森特依然沒有開口，厄瑞嘉回應倒是俐落，直接道：「我會封印召喚這項天賦，至於老巴達，我會再觀察一陣子，至少必須了解這個能力。」 　　知道妻子不喜歡無法掌握的變數，不過已說出口答應的話不會輕易改變，縱使他並沒有阻攔厄瑞嘉利用召喚天賦的意思，但心裡下意識的抗拒仍足以讓對方做出這個決定。 　　這是兩人對彼此的尊重。 　　就像文森特雖然不喜歡屠殺計畫和召喚天賦，但願意從厄瑞嘉的角度去思考。 　　她和桃樂西都是自小在雛妓營長大的孩子，環境慘烈非同一般，甚至比起自己流浪孤兒身份都要殘酷的多，個性各走極端是再正常不過事情。 　　也因此，即使召喚可能是個只足以讓厄瑞嘉自己和死亡峽谷更加強大的天賦，她也能說放棄就放棄。 　　厄瑞嘉永遠不會讓自己成為毫無底線的人，對她來說，那只是團會行走的肉塊，連生命兩個字都算不上。 　　文森特就是她的底線之一。 　　不用太多言語交流，兩人心裡已互相明白對方意思，文森特點頭結束這個話題，繼續跟厄瑞嘉說起他在光之高原的各項發現與收獲。 　　除去與靜謐森林村落的協議外，在精靈與亞人的幫助介紹下，他發現光之高原還擁有各種豐富資源，雖然獨立於雲層之上如同高懸天空的孤島，卻是個能自給自足的好地方，用來供應迷宮城所需無虞。 　　另外，守衛來源也不用再擔心，那裡擁有大量邪惡體和魔獸，若是死亡峽谷再次出現戰力缺口，只需要文森特或她前去收服就好，甚至可以嚐試下放世界之心的權力，村落方面也會全力協助。 　　這次收服並預計之後陸續送來迷宮城的守衛，有綠皮鬼、羊頭食獸人、森林巨熊、幽狼以及最重要的吞噬妖靈。 　　這個曾經令文森特吃足數天苦頭的可怕邪惡體，一直讓他念念不忘，認為若是能移植回迷宮城必定可以作為一整個階層的主戰力。 　　在收服前面四者之後，文森特立刻向村落的精靈與亞人提出要求，這讓幫忙的戰士們面面相覷，危險性實在太高，於是只能建議他去請示長老和祭祀。 　　最後，在多瑪長老藉由母樹之力，以及古雅祭祀的魂靈術法加持下，渾身是傷差點又要暴走的文森特，這才艱苦的收服一株吞噬妖靈。 　　「這就是我帶回來的種子。」 　　被打上豢養印記後，吞噬妖靈就從參天大樹逐漸枯萎縮小，最後成為一枚小小種子，裡頭蘊含極為濃厚的生命力，只要重新找到地方植入，很快就會衍生化作靜謐森林裡的可怕邪惡體。 　　聽完說明，厄瑞嘉面容上露出少見愉悅神色，伸手接過種子，這對迷宮城的防衛非常有幫助，接下來他們恐怕還有場惡戰要打。 　　如果說精靈的到來可以讓迷宮城運作正式步上軌道，那吞噬妖靈就是這次光之高原一行最大的戰力收獲，甚至可以搭配前面四者形成更好的防衛網。 　　她心裡已經有構想了！ 　　將種子收入風衣後，厄瑞嘉轉身張手將文森特抱住，與他側臉互相輕貼，在耳邊低聲道：「快了，當入侵者意識到這裡是名符其實的死亡峽谷，很快就不會再有人敢來侵犯。」 　　靜默一會，文森特伸手回抱厄瑞嘉，他沉聲道：「妳......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嗎？」 　　小時候受困於地獄般世界，拼死逃出後落下一身暗傷，可這不但沒打倒厄瑞嘉，反而讓她更加堅持自己的道路。 　　如今暗傷不再，又擁有了混沌時代遺留的整座迷宮城力量，現在就連文森特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走到那裡、走的多遠、走向怎麼樣的未來。 　　鬆手拉開距離，厄瑞嘉與文森特對視，兩人目光都沒有移開，彼此眼中皆是真誠。 　　「或許這樣就足夠，也或許......我想要更多，一切必須等到所有疑問得到解答後才能知道，魔王之庭結束後，我會告訴你答案。」 　　認真的看著眼前妻子，好一會過去，文森特這才點頭道：「我會支持妳，不論妳想安穩的生活還是成為真正的魔王。」 　　聞言，厄瑞嘉向來英武凌厲的決絕面容也顯得有些軟化，她知道對方其實對後一種選擇沒有興趣。 　　魔王的輕輕笑聲迴盪。 　　「三天後的魔王之庭就會有答案，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談談吧。」 　　溫暖的情感瀰漫在兩人之間。 　　不過，很快的轉眼即逝。 　　因為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是關係到他們生死存亡的重要大事。 　　厄瑞嘉繼續帶領文森特前行，只是這一次她牽起他的手。 　　兩人重新回到擁有岩石王座的大廳，在被漸起階梯遮掩的後方一個隱蔽處，厄瑞嘉要求文森特將手按上岩壁。 　　「世界之心可以進行遠程控制，這需要練習才能做到，就像你曾經熟練的技巧一樣，你試著回想最初接觸的感覺，嘗試將這塊岩石移開。」 　　照著妻子的話做，文森特伸手觸及冰涼岩壁後專心感應，一開始還沒有感覺，在藉由回想多次幻妙共感經驗後，他發現自己精神逐漸延伸散發，最終觸碰到一個巨大光球體，重新連接上了世界之心。 　　雖然與世界之心的聯繫感應非常薄弱，似有似無，但已足夠他使用修改環境的能力。 　　在精神操作之下，文森特嘗試去想像，身前岩壁赫然分解消失，露出裡頭僅可供一人行走的漆黑狹道。 　　「你也是迷宮城的主人，之後有機會多練習，不要荒廢了，至少要能做到危急時能修改環境轉移自己的程度。」 　　厄瑞嘉在這次迷宮城修整中，設計出許多死路暗道，但這對她和文森特而言，擁有修改整個領地環境能力的他們，只要確保能量無缺，其實處處都是活路。 　　明白妻子用意，文森特點了點頭，兩人身影沒入黑暗狹道中，之前消失的岩壁隨即再度出現，只餘下個無人空曠大廳。 　　兩人都能夠在黑暗中視物，文森特感覺的出來，他們正在不斷往下走，深度遠遠超過之前所見的地下河，而且還在不斷向下。 　　每到盡頭死路之時，厄瑞嘉就會再度修改環境出現新路，這讓行進路線極為複雜，若不是他也能夠連通世界之心，恐怕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行走許久之後，進入地底不知道多深地方，換過不知道多少條通道，他們才終於來到目的地。 　　在最後一塊岩壁消失後，厄瑞嘉帶著文森特進入一個泛著柔和暖光的巨大空間。 　　這裡雖然已是地底深處，但空間裡天高地闊的十分寬廣，頂部長滿了苔蘚，柔如暖光正是來自這些植物生命的奇異作用。 　　各地岩柱林立高低起伏，一處石壁上還有不斷潺潺流出的地下清淨泉水，在低窪地區形成個不小池潭，而池潭旁則有間不大的石製精巧房屋。 　　沒有懸空庭園的絢麗奇幻和磅礡大氣，石洞空間如同一座無人的清深幽谷，冷冷空蕩、安靜無聲。 　　這裡對不喜歡與人接觸的文森特來說，很適合，他很喜歡。 　　文森特能感應到，世界之心就在石屋裡面。 　　「世界之心還有你和我的靈魂之源都在這裡。」 　　「這個石洞被一種奇特堅硬的天然礦藏層層包圍住，可以抵抗能量和隔絕術法，只有經由先前路線才能進入，我用感知地域觀察過，這裡沒有任何威脅性生物存在，平常我也會住在這裡。」 　　同時，她也提醒道：「雖然我們可以用修改環境的方式在迷宮城進行直接挪移，節省許多時間，但修改這種天然礦藏會消耗非常多能量，而且你還需要熟悉遠程操控的能力，這幾天跟我住在這裡，好好練習並且準備即將到來的魔王之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