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有些人留著固定髮型不曾改變、有些人剪了長髮便會落淚,而有些人不斷換髮型就像我一樣。 回翻自己不同年份的照片,髮型總是大幅度變動著。若以時間軸的色塊來紀錄自己換過的髮型,大學四年維持著單一色系的線性色塊,畢業後的十年則是點狀式的七彩跳耀。
短髮
這十年間我嘗試過各種短髮。短瀏海、長瀏海、沒瀏海,與厚度不同的層次剪裁,可以排列出各式各樣的風格樣貌。鮑伯短髮、高層次精靈極短、並角小男孩短髮、勾耳後甜美短髮、中分日系handsome short、日本娃娃短髮...等等。我像集章那樣,把一切想試的都嘗試過了。 對比於國中還是有髮禁的年代,耳下三公分的標配在那時候聽起來是個夢魘,總是斤斤計較能在耳下保留的微小面積。而現在齊耳已成常態,對於短髮多了一種瀟灑心境,喜歡短髮的個性與俐落,這更貼合現在的靈魂狀態、匹配自己的軀體。
浪漫期
但也不是一開始就是短髮派,很難想像大學時期維持了四年一樣的髮型—浪漫中分長捲髮,當時的我一直認為已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髮型,從沒有想過改變它。我想像自己就是日本漫畫《蜂蜜幸運草》中念著藝術大學喜歡畫圖的脫俗女主角,又或是擁有了和陳綺貞一樣的髮型就能偷渡一點仙女靈氣。
直到畢業後突然醒了、感到膩了(像陷入了查理的存在主義危機,脫離了慣用軌道走向了飛機跑道,一路開向了天空?),當時我膩於自己身上過於浪漫的女性氣質,一口氣把快及腰頭髮點到下巴,這一剪開啟了我不斷嘗試的髮的第二人生。
podcast : Before Midnight|理查的存在主義危機。Ep.6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每次去髮廊前,我會先在家想好要剪什麼造型,帶著幾張想要的髮型照片去和髮型師溝通,把明確目的地定下來才放手讓設計師操刀。
怕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能隨著髮型師的品味前進,一切只憑運氣,我害怕這種只能把一切的決定都交給別人、沒有共識的溝通。
長髮久了想剪短,短了就想留長,我在自己的審美範圍內尋找尚未嘗試的樣子。短髮膩了開始慢慢留長,當長得足夠燙捲時某天不預警的失戀了,那時候我去燙髮,便期許未來成為一個有彈性的人,帶著全新的樣貌頭也不回、徹底告別。 時間推進捲度也慢慢鬆去,最終我還是受不了及肩的尷尬長度與要捲不捲的不乾脆感,去了趟髮廊一口氣又剪回貼耳的長度,像是經歷了四季,走過一輪回到原點,找回最熟悉的自己,重拾短髮的調配改變。
物理變化
在人生的軌跡裡我的冒險指數極低,但對於改變髮型,我把所有的冒險性格都用在三千髮絲上,善變不眷戀。
頭髮總是會再長出來,那是在面對失敗後,最不用害怕去承擔的風險。知道一切都是可逆的,我喜歡擁有這樣的安全感去嘗試,因為人生中的抉擇大部分都是牽一髮動全身,無法像剪髮這樣還能倒帶歸零重新來過。 或許這在頭髮上也顯示了我人生這一階段的不安定感。 但對現在的我來說,每次的剪髮都像一種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