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27|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我們不斷在重逢

雨水落在金屬皮製的屋頂噠、噠、噠的聲音，

抽風扇嗡嗡響個沒停。

我盤著腿一邊吃著眷村冷滷，一邊喝著酒。

又倒團了。自已揪的野營團又一次因為下雨影響安全無法成行。

仔細想想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爬山，又為了什麼開始爬山這件事情，

主要的動機我已經快要忘了，我真的是個不長記性的人。

但我想應該跟她脫不了關係吧。

橫跨了我人生一半以上時間的感情，

竟然在從台北搬來新竹後的第二年劃上休止符。

為什麼阿？我曾經一直不斷的這樣問自已。

喂

調皮的用手指插向她腰中容易發癢的部份，然後跑給她追，

這已經是我們的例行公事，

雖然這行為幼稚且毫無邏輯，但我樂此不疲。

國中那時候我還沒有很清楚的男女之別，

只覺得好玩有趣，

大概就是小男生喜歡女生反而會惡整人一樣。

學生時期每天上課就是翻牆出去在早餐店點點東西然後無所是事的混一上午，

下午依舊是蹺課，卻會認真的練練籃球，

那認真勁不管誰看了都覺得以後肯定得進NBA。

我總是經常的跟她分享暗戀對象的點點滴滴，

請她參謀參謀是不是有那麼一點暗戀對象愛上我的蛛絲馬跡；

她也總是跟我說她暗戀的對象多高多帥，

球技可以超過我一甲子，讓我早些時間棄武從文，

沒事就回來上上課，不然有時候很無聊。

無知青澀的歲月，就在不知不覺中燃燒殆盡。

登登登

畢業之後斷斷續續的聯絡了好久的時間，

僅僅依靠著MSN維持將斷不斷的友情。

一年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天，兩個人會相約在附近的運動場坐著，

用一整夜的時間來幫自已以及幫對方這一段時間的生活，

下個不及格的註解，然後依依不捨的分開，

等到下一次兩個人都有時間的晚上再次見面。

慢慢的發覺到其實我暗戀的對象好像不是那麼重要，

我開始像隻公孔雀，拼命的展示自已的羽毛。

命運總是捉弄人，

當我單身時她總有對象，反之亦然。

時間就在錯過再錯過的錯過中慢慢過了十來年。

我想送你個禮物

28歲那年，我晚讀的大學迎來最後一年。

雖然念的是夜校，但這四年是我人生最失序卻最開心的四年。

騎車環島、墾丁裸奔、裸泳、夜宿旅館隔天不給續住被趕出來，

心之所欲身之所行，完全放縱任自已胡來。

青春的尾巴我告訢自已沒有留遺憾，

但很明白心裡一直有個什麼放不下。

當時陪著我的女友溫順體貼，

以為日子就要這樣過下去的時候，

她傳來了訊息。

我喜歡，真的

永遠記得我用手幫你戴上項鍊的那個時刻，

手狂抖的原因分不清是興奮，還是恐懼現實竟然那樣的不現實。

我是個深受上世代影響的笨拙晚熟青年，

不太會表達自已的情感，也不太會主動去爭取什麼，

即使是這次妳躺在我旁邊輕聲的告訢我這句話，

我都覺得好像是在夢裡頭。

我一路跌跌撞撞花了十八年終於可以跟我最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了！

我開心的恨不得告訢爸媽，

恨不得告訢每一個親朋好友，

恨不得告訢全世界。

我們開始同居生活幾乎沒有太大的阻礙，

彼此雙方的家人早就太熟，

但一切的問題最終都會來自於生活，

畢竟生活加上時間，才是最嚴歷的試煉。

走吧，離開台北吧

我們倆都很不愛台北的人口高密集以及討人厭的高頻步調，

同居了兩三年之後決定跨縣市搬到新竹。

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

這是一趟未知探險，但我們從未想到會有多大的考驗。

倆人在外，當然會比一個人隻身在外來的有伴，

但禁不住長時間你我的世界只有彼此時，

缺點被無限放大到時間處理不了，

最終妳以在親友面前刻意的咆哮收場。

其實我懂，這樣一了百了沒有懸念，

我找不到挽回你的理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妳搬離，

然後慢慢的，嫁人，生子。

我想以後有間小房子，最好是三合院，然後娶個老婆，平平淡淡過日子

小時候的願望直到現在，

發現其實是最難的。

當你沒錢的時候什麼都要不了，

當你有錢的時候又擔心感情是不是變質；

當跟你在一起的人其實是最適合你的時候，你還在河邊撿石頭，

當撿到的石頭割傷你了你才驚覺錯過了什麼。

身處在客家大宗的城市，

一個我認為住再久也不會有歸屬感的城市，

經常會在生活中遇到妳的影子。

一次在某個有落地窗的早餐店外不經意的向店內看去，

年輕的妳坐在那邊與我四目相望。

我愣在原地五分鐘驚慌的不知所措，

最終忍住上前搭訕的念頭，

深深的望了年輕的妳一眼。

我想，放在心裡就好，

謝謝妳，對不起，最後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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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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