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與椿

楔子

光線透過綠蔭灑下臉上，柔柔的軟軟的，少女緩緩地張開眼睛，將白皙的手背微微地擋住刺眼的陽光，緩緩地起身，瞄一下手錶，顯示「3:18」，少年稍微往堤岸邊的方向瞟了一眼，每個禮拜三的三點十八分少年都特別期待，只有這天這個時刻少年會推掉所有聚會，來到這棵大樹下，簡單的打扮一下，手錶的時針不停的跳，「鏘」一個金屬的聲音在距離少年不遠的地方響起，不著痕跡的勾起一某很淡的笑容，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道陰影蓋住少年，沒有過多的打招呼，少年緩緩地回頭，並且在不著痕跡的抓了抓今早特地燙過的襯衫衣角:

「嗨~」

簡單一句，少女淺淺的的一笑，剛好瞄到少年抓皺的衣角，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微笑，沒有過多的言語，女孩縷了一下裙子文雅的坐下，享受著風吹過臉龐，少年和少女是在三年前同一個地方相遇的……。

第一章:相遇

那日，少年和父親吵架一氣之下，直接奪門而出，沿著河岸一直走，腳不老實的踢著因下雨積起小水漥，認識少女的那天和今日不一樣，那日下著毛毛雨，少年因氣在頭上，一股腦兒衝出家門，什麼也沒帶，賭氣的他也沒有回家的念頭，總感覺一回家就是跟父親認輸，嘴裡還絮絮叨叨著說著:

「哼!什麼嘛!不過是考了不理想的成績，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嗎?」

一陣涼風刮過少年的臉頰，些許的涼意讓少年打了個囉嗦，下意識往風吹來的方向看去，目光被一顆大樹吸引，更正，是被大樹旁邊的人影吸引，遠遠看過去略顯得單薄的身形，因淋雨而濕掉的衣服，少年回過神緩緩地移動:

「呦!你怎麼自己在這淋雨」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少女抖了一下，緩緩回頭，印入少年眼簾的是一位有著長長睫毛的少女，大大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似乎意識到自己嚇到少女，少年抓抓頭:

「啊!抱歉，嚇到你了，我是椿，你呢?你是誰?怎麼自己在這裡淋雨?」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把頭轉過去，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少年搔搔頭，並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少女旁邊，隨著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雨勢也緩緩地停歇，見少女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少年起身:

「我要先離開了，你不要待太久了，還淋了雨趕快回家換衣服吧，一個女生自己在這邊也挺危險的，時間也有點晚了」

說完，脫下外套丟在少女身上，頭也不轉地離開了，少女愣愣地盯著少年離去的方向。

「到最後也沒有講話啊……那個女生不知道有沒有乖乖回家呢」

少年喃喃道，不知不覺地走到家門拉開門，一陣粗獷的聲音奏響:

「捨得回家了阿?喜歡淋雨是吧?」

數落聲直接把少年拉回現實，想起自己是因為和父親吵架才跑出去的，但現在倒沒有那麼氣了，揮揮手走回房間無視了父親的數落。

第二章:過去

潔白的房間，飄逸的窗簾，少女躺在床上靜靜地翻著書，以個人房間來說，這房間顯得沒有生氣，一點個人特色都沒有，清一色的白，窗邊的桌子上放著同樣是潔白的花瓶，上面放著一朵即將凋零的百合花，風吹過少女的臉龐，白蒼蒼的、病懨懨的，少女望向窗外的世界，樓下是一座開放式公園，許多孩子們都在歡笑著，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此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名稍微年長女性走進來:

「該吃藥了」

將幾顆藥丸放置少女手心，並遞給他一杯水:

「吃完藥要不要出去走走?」

露出一抹微笑，少女點了頭將藥吞下去，放好杯子，年長女性將少女攙扶起身:

「最近身體狀況醫生說有好一點，大家都想念妳了，茉雪」

沒有給女性任何一句話語，少女只是微微點頭自顧自地走著，穿梭在陌生人影中，眼前的一切都覺得無趣，旁邊這個人是母親，記憶中的母親是很愛笑的，但自從那天後便不再笑了，父親和兄長，「阿…自從那天後好像就沒見過了」，目光呆滯地看著剛剛從窗外看到的孩子們，「阿…好久沒看到雪了」。

女性坐在少女旁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少女總感覺有一股莫名的抑鬱感，「大概又是因為我吧……唉…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稍微吹了一會風，女性便帶著少女走回房間，簡單交代幾句之後女性離開房間拉上房門，盯著門的方向，不難聽出門外有交談聲:

「醫生，茉雪的狀況還是一樣嗎?那孩子……」

「照現在這狀況那孩子撐不了多久的，你們身為她的父母理應常常來看他，給他加油打氣才是，而不是……」

少女閉上眼睛「我都聽到了…一如往常的消息阿……簡直就是累贅。」

將手放置胸口，無名的悲傷油然而生，捲起棉被將身體整個埋進棉被裡，試圖將自己跟世界的連接斬斷。

第三章:巧遇

「椿今天有什麼打算?要一起去打球嗎?班上其他同學要一起去打球，你也一起吧!」

說話的是一名爽朗的少年，剛好住在隔壁，所以從小就認識:

「陽太你還真的一如既往地聒噪，走吧，晚餐來我家一起吃吧。」

少年起身拍了一下少年的背，因為居住的社區是小型社區，所以大部分學生下課如果要打球運動，都會往河堤邊的公園聚集，剛好也離家很近，所以兩人常常在那打球，一路上打打鬧鬧就到了河堤，小區的河岸有一棵巨大的樹，也可以算是另類的指標，而球場則坐落於那棵大樹的旁邊，當目光撇到大樹時，少年停了下來:

「椿?怎麼了?」

少年揮揮手道:

「陽太你先去，我晚點跟上，記得留我的位子阿」

語畢，少年逕直的往大樹的方向走去:

「呦~又見面了，今天不是禮拜三你怎麼會在這?」

一如既往地沒有回答，見少女沒有回答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什麼奇怪的話，「明明不算認識怎麼會說禮拜三?這樣不是顯得好像我像變態一樣記錄對方，才會知道這個時間，意識到自己問了奇妙的問題，少年連忙解釋:

「不是，因為我和朋友們放學都會來這邊打球，每次都會看到你，你想嘛……這棵樹這麼明顯，沒發現你也是很奇怪呀，哈哈哈……」

少年尷尬的抓抓頭，少女一樣沒有給出什麼反應:

「椿你再搞什麼?比賽要開始了你還在幹嘛?」

「喔喔……馬上馬上，我們在這打球有需要都可以喊我。」

說完，少年便轉身離開，少女微微的撇向少年的方向，「那好像是曾經的自己可能的生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常，對自己來說似乎好像變得遙不可及」少女放空自己的思緒，倏然一陣急促的聲音響起:

「小心!!」

一個倉促又急迫的聲音響起來，一個圓形黑影快速的朝自己飛過來，眨眼的瞬間另一個黑影覆蓋住自己的視線，隨著一聲「碰」，黑影隨之消失在視線中:

「椿!!你沒事吧?」

被稱為陽太的少年急忙跑過來，少女看一眼剛剛的黑影，是那名剛剛與自己搭話的少年，此時一顆籃球滾到自己腳邊，少女蹲下身遞給少年一個手帕，椿摸著頭坐起來:

「阿……謝謝，你沒事吧!」

少女點點頭:

「其實你不必跑來幫我擋的，是我自己要坐這邊的，受傷也不關你的事。」

「阿……原來你會講話，阿不是，畢竟是你先來的，而且男生保護女生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男生皮粗肉厚的，很扛造的。」

椿抓抓頭，害羞的笑了笑，笑起來的少年看起來很青澀，少女的心中好像有什麼出現裂痕，另一個聲音出現打斷兩人的對話:

「椿?你認識她嗎?」

「阿阿……就是之前也在這遇過她幾次，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哈哈…」

「是喔?你好~我是陽太，是椿的兄弟，你是誰?椿喜歡的人嗎?我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表現，哈哈哈」

「喂!陽太你這傢伙，不要嚇到她!」

說完便作勢要對兄弟拳打腳踢:

「抱歉阿，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不要在意。」

「噗」

「啊?嗯?」

隨著一聲可愛的笑聲響起，少年疑惑的看著少女:

「好久沒有那麼開心了，好了，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離開了。」

少女說完朝眾少年點了點頭便瀟灑地離開了。

「什麼呀?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雖然她看起來還蠻可愛的，嗯?椿?」

陽太朝著椿喊了喊，見少年沒有回應，便轉頭看向少年，卻發現少年一臉通紅的看著少女離開的方向:

「喔~椿，你是不是喜歡人家!我真的第一次看你這樣犯花癡耶!」

陽太故意調侃到，還用膝蓋撞了一下少年的背:

「阿…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子，但是原來她會說話。」

看著少女的手帕，少年喃喃自語，頰間的通紅並未因為少女離開而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