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2|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小說連載】《兄弟》第14章﹕門外

14. 1 門外
當俊傑再次遇見文斯時,已經是一星期後的事。當日他在運動場放下了禮物不辭而別,還以為文斯會主動跟自己聯絡,可惜沒有。回到學校,文斯再沒有出現,第一天沒有,第二天也沒有。俊傑開始以「生病」、「有事」的藉口來安慰自己。
到了第三天,還是沒有看見她的蹤影,俊傑開始生氣,還說是什麼朋友、好兄弟,多日來連一個訊息都沒有,寧願以後對她也不理睬好了!而偏偏到了第五天,俊傑開始擔憂,甚至怪罪於自己,當日在運動場上不辭而別,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道別﹖
俊傑開始後悔,甚至慌寸大亂,應該好好的說再見,至少再見。但自己卻不敢主動聯繫對方,擔心文斯還在生氣、在討厭、在嫌棄自己,更怕再次說話,又換來多一次的爭執……難怪文斯討厭自己,總是罵著家人把自己的所有安排,到頭來都不過是自己膽小,不敢主動打破困窘而已,自己也覺得自己討厭了。
儘管每個同學都稱讚他穿起西裝的優雅帥氣,可是俊傑卻沒有因而快樂。眺望遙遠的夕陽,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一併擁有短暫的美好。如果當初主動一點推卻奈美,如果當初主動邀請文斯……不,如果當初主動吻下去。
「俊傑,原來你在這裡。」奈美剛好來到學校平台,她穿上粉色低胸及膝連身裙,腰間的大蝴蝶結、長袖薄紗與白色的粗跟尖頭鞋顯得一種公主氣派。奈美沒說一句便挽著俊傑的手﹕「聞說今年舞會之前還有Band Show,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俊傑只是「嗯」了一句,在旁人眼中,他們就像公主王子般走進教堂。在禮堂門口前,俊傑終於遇見他渴望的人。這個人從當初的白色紗裙與滿手飾物的清新風格,轉眼變成了梳著高馬尾與深黑眼線,只是修長貼身的黑色西裝剛好遮蓋到臀部,頸上的水晶吊咀在一色暗黑下低調閃爍,配上接近3吋高跟綁繩長靴,突顯自己的長腿與女性美態又不失中性型格。
三人目光互相交接,由奈美主動打破沉默,向文斯示好。 「嗨!文斯,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作為田徑隊的女將,怎麼也得為田徑隊充撐場面。」文斯只是微笑帶過。 俊傑沒有作聲,只是把目光凝結在文斯頸上的閃爍中的吊咀。 「聽聞你學界比賽拿了獎牌,是真的嗎﹖好厲害啊!」奈美繼續以她擅長的浮誇表情裝作和文斯熟絡。文斯其實什麼都聽不進耳,她的雙眼只看著俊傑。 「嗯。謝謝。」文斯只輕輕的回答。 「對呢,你的舞伴呢﹖」奈美開始直接攻擊文斯,聽罷文斯的內心痛得刀割,但她學會保持鎮定。只有忍痛到最後才是勝利,是她一直以來的被運動磨練出來的性格。 「對不起,文斯,我來遲了。」此時Ian 趕過來,田徑隊隊長不失為隊長,筆挺的西裝下是高大且結實的身材,從樓梯跑過來仍不氣喘。俊傑把目光投向Ian, 他明白文斯選擇他的原因。 「不要緊,是我失魂,要麻煩你替我取回手機了。」文斯從Ian 手上接過電話,放回那黑色幼帶的單肩小斜包中。
俊傑此際看著文斯接過電話,到底要什麼關係,才能為對方保管電話﹖ 但文斯又為何把自己送的禮物戴在頸上﹖ 文斯,你好歹也說半句吧﹖
「對了,俊傑,謝謝你的吊咀。」文斯撫摸一下頸上的水晶吊咀,表面上是感謝他的禮物,實情是用來狠狠的摑奈美的臉。 「很襯你今天的造型,很美。」俊傑終於開口說話,讚美文斯。奈美聽罷,表面上沒趣地說要看表演而獨自走進禮堂,但內心是生氣得咬牙切齒。她一直以為自己佔於上風,佔有俊傑的一切,肆無忌憚地奚落文斯。原來文斯早有預謀,一直以退為進,甚至讓自己的臉丟於俊傑面前。
Ian 見狀,也識趣地離場,走入禮堂,免得成為他們二人的電燈泡。
「你不用理會奈美嗎﹖」文斯指著禮堂的門問。 「由她吧。」 文斯對俊傑的說話感到詫異,但沒有說出口。 「這星期你去了哪裡﹖」俊傑嘗試跟文斯說話,他害怕又會再次吵架,但有些事,不得不說。 「這個星期田徑隊有幾天比賽,要幫Ian 一起帶隊,自己也要比賽。」 「所以剛剛奈美說你在比賽贏了﹖恭喜你!」 「嗯,謝謝。」 文斯流露不失禮貌的微笑。 二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卻只見尷尬和陌生。
「文斯,是時候了。」此時Ian 從禮堂出來。即使文斯仍有許多埋藏在心底的說話還未啟齒,但事實是她是時候離開,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答案。不然大家只會用尷尬無言的對望,抹殺過去的快樂和回憶。文斯在俊傑的眼眸留下了虛假的微笑便轉身離去,便跟隨Ian 走到舞台後消失蹤影。

14.2 音樂室
俊傑看著舞台轉換場景,由樂隊表演轉成簡短的頒獎禮,看著文斯跟Ian 接過獎盃,他再次想起為了她而爭奪而來的勝利,他想起為了她而流過的汗水,為了她而跟父親吵架,為了她受過的傷……現在她一切都擁有了,擁有了Ian, 擁有了成就,擁有了快樂。而自己,輸得一敗塗地,輸得連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俊傑逃離了禮堂,漫無目的地走入了音樂室。看著鋼琴的他想起那未完的樂章,他不甘心沒有結局便結束。如果現實不容許故事延續,至少自己還能虛構故事的結局,以音符訴說最後的再見。
直到靈感糾纏無法繼續,,停下在舞動的雙手。他感覺到有人旁邊看著自己。
「馬俊傑,你都不守諾言,答應了人家去舞會,自己卻在彈琴!」奈美氣沖沖的走到俊傑的身旁罵著。 「我不就是陪你來了﹖」 「為什麼不和我跳舞﹖」 「我沒有答應你跳舞。」俊傑把鋼琴的鍵盤架關上。 「你這個無賴!你跟文斯一樣都在欺負我!」奈美生氣得衝口而出,裝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你說什麼﹖」俊傑對於奈美對文斯的指控,一頭霧水。 「不是嗎﹖明知我喜歡你,還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禮物!她都跟別人一起了,還要把你死纏,不想我跟你一起!」奈美把事實歪著說得理直氣壯﹕「還要在舞會上炫耀自己有多麼厲害,可以跟我比下去!」 「我都不過是對你當天掌摑我,再找個人把我推落樓梯的回敬而已。」原來文斯一直依著音樂室的木門看著,看著俊傑演奏,看著奈美和他吵架,看著所有事情的發生。俊傑此時才知道,當日文斯受傷,背後受幾多的委屈。 「要不是你一直纏著俊傑,不讓他陪我外出……」奈美繼續橫蠻無理的說著,但已經無話可說。奈美知道自己已經輸了,生氣得以肩膀撞開文斯,奪門而去。文斯只是輕拍被撞開的肩,不屑回望。
「你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俊傑走到文斯前面,緊張的握著文斯垂下的手問道。
「過了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文斯推開了俊傑因緊張而握著的手。
文斯曾經幻想自己栽在俊傑的胸懷,哭著說當天自己的冤屈,讓他撫摸著安慰。但事實是,她不是不願意讓俊傑觸碰自己,只是她害怕觸碰到的是痛楚,害怕自己再沉淪在那美好的幻想中。面對內心的掙扎還是現實的攻擊,她早已習慣單打獨鬥,就像以往一個人走上擂台地奮戰,除了每天比每天都要更堅強、更要咬緊牙關地面對外,並沒有他法。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文斯從小斜包中取出了煙盒,但這並不是該抽煙的場合。她在壓制自己的癮,如同壓抑內心的痛。她只好低頭玩弄著手上的鐵盒。 「明晚柏然的酒吧有聖誕派對,要來嗎﹖介紹柏然給你認識。」文斯抬頭,轉眼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俊傑從文斯推開自己那刻,內心再次翻起痛楚。他知道和文斯再沒有可能像以前一樣,親密和快樂。難怪她一直對自己憎恨和厭惡,原來她內心收藏的秘密,都與自己有關。如果當初拒絕了奈美,如果當初跟奈美解釋了一切……也許他們的關係不會淪落得至此。
但他還是渴望成為她的親密好友。
「好,你總是提起柏然,我也想認識他。」 「晚一點給你地址。」文斯取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權師兄還在校門外等我,我要走了。」 「再見。」俊傑終於把這兩個字說出口,文斯也回了他一句「再見」,便離開了音樂室。
「其實我並不喜歡田徑,也不喜歡打拳。」文斯在踏出音樂室的一刻,最終還是取出了捲煙,以拇指和食指拈著。回頭看著俊傑,說了一句令他摸不著頭腦的說話。當俊傑想追趕出門口時,文斯早已獨個兒在門外偷偷的抽著捲煙,還未來得及上前,眼前發生的事震撼得讓他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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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女主角文斯理解到自己多麼想黏著男主角,但恍惚事實不容許她內心蠢蠢欲動的幻想化成現實。男主角俊傑知道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儘管多麼不捨,也只能維持朋友關係,作為好兄弟互相扶持。 雙方都只能擁抱著他人,看著對方逐漸遠離,把最後的一句埋葬於青春之間。 情感如同時間,錯過了,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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