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腳的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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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隔天下午,貞節和伊庚坐在光之神殿的聖水邊。自從朱櫻墮落,貞節的心情一直不佳,今天明顯比以往有精神,伊庚好奇問:
「你今天心情很好耶,發生什麼事?」
貞節左右張望,確定附近只有他們,壓低聲音說:「你不要告訴Sir……我昨天撿到一隻貓。」
「喔。」
伊庚轉了轉眼珠,然後扯開嗓門,對神殿裡大喊:
「Sir!!貞節他又撿貓了!!」
「伊庚,你該死的……!」
貞節摀住伊庚的嘴,但來不及了。聽到聲音的丰走出來,聖主用超級無奈的表情,問他的熾天使:「又來?這是第幾隻了?」
「不,Sir,聽我解釋!」貞節跑到丰面前,「小黑是我在森林發現的,不是去人間……!」
丰不反對貞節養寵物,只是,數量真的太多了。貞節的Land有二十幾隻貓,數量還在持續增加;而且,貞節把自己的雕像改造成貓跳台,讓他的貓在上面玩耍。不要說丰,其他熾天使都覺得荒謬。
「貞節。」
丰好聲勸導,告訴他:「你答應過我,等治好貓的傷,你會送他們回人間。」
「是這樣沒錯,可是……」貞節的表情很糾結,「回去後,我怕他們又會受傷,弄不好還會生病,我做不到……!」
貞節什麼都好,就是提到貓,他的智商會直接歸零。丰正要開口,伊庚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
「算了啦,Sir。不管你講什麼,只要和貓有關,貞節都聽不進去。」
「……。」
聖主真的很難當。丰心想。伊庚的話千真萬確,丰改口問:「你這次撿到什麼貓?」
這是貞節最想聊的話題。他兩眼發光,開心分享:「黑色的長毛貓,是怕生、容易緊張的孩子,我給他取名小黑。」
「好爛的名字。」伊庚吐槽:「不是小白、小花,就是毛毛或斑斑,你的取名品味真的很差!」
就算被批評,貞節還是樂在其中。他告訴兩人:
「雖然小黑很怕生,但我早上醒來,小黑竟然靠著我的左手睡覺!我捨不得吵醒他,就一直在旁邊看……」
「所以你今天遲到了。」丰想到就氣,「還騙我是出任務,你真的是……!」
說到一半,丰、貞節、伊庚三人,同時感覺到惡魔的氣息,還是他們最痛恨的味道。位置離這不遠,就在西南方。
「貞節,『取子龍』在你的Land!」伊庚急著問:「你那裡有小孩嗎?」
「有小貓!」貞節失去理智,「有五個孩子,他們還不到一歲!」
「不,貞節你冷靜,取子龍又不吃貓……喂!不要一個人去啊,貞節!」
伊庚攔不住,貞節已經張開翅膀飛走。丰叫伊庚追上,天國全體戒備,勢必要阻止惡龍,以免再有孩童犧牲。
-
時間倒回幾分鐘前。為了辛尼斯特,十條熬夜做了第二個指南針。今天的下午茶辦在柰的城堡,十條問在場各位:「誰要去天國救他?」
「誰能去天國救他?」
柰的問句非常中肯。他表示:「離光之神殿這麼近,我可不想被丰殺死。」
「加一。」正在吃可麗露的深海附和:「斯巴達去最好,可惜他不在。」
「或者,魔王大人?」朱櫻用不會動的臉說:「貿然行動太危險,等魔王大人回來吧。」
十條快瘋了,他想趁杯回來前解決辛尼斯特的事,但對惡魔而言,丰是多麼危險的存在,沒有人比十條清楚,他自己也不想冒這個險。
「啊啊啊!煩死了,誰可以聯絡斯巴達,叫他趕快回來啦!!」
十條捶著抱枕大叫。就在這時,一團紅色的火苗出現在他們旁邊,黑色頭髮、長著龍角的少年伴隨火焰出現,正是好久沒出場的憤怒大公──安卡拉岡
「午安啊,小龍龍。」
年少的龍今年十五歲,跟另外六位相比,安卡拉岡確實是小孩,和柰是舊識;安卡拉岡還是迷你龍時,柰曾經抱過他。
「如何?」柰笑著問:「你昨天的『午餐』,好吃嗎?」
「……還可以。」
安卡拉岡的話不多,但對於食物,他有自己的原則和心得。安卡拉岡坐在深海旁邊,發表感想:
「事先讓他們放鬆是正確的。獵物一旦緊張,肉吃起來會偏酸,這一批的味道都不錯。其中一個大腿很嫩,可以配著頭髮吃……骨頭扔掉太可惜,磨成粉灑在眼珠上,當作飯後點心……」
年紀輕輕就和他們並列,安卡拉岡當然不是普通小孩。他是廣為人知、惡名昭彰的「取子龍」,因為安卡拉岡的獵物不只天使,包含所有種族,八國都是他的狩獵範圍。
安卡拉岡只吃男孩──十二到十八歲的男孩。多一歲不行,少一歲不行;個子太高、太胖太瘦、不夠可愛、衛生習慣不良、有不良嗜好……安卡拉岡都不要。單靠天使無法滿足他的胃;必要時,安卡拉岡連惡魔都吃。
「真可怕……」
聽到無辜的生命死於龍爪,朱櫻的眼淚流下來,哭著說:「可憐的小生命……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沒有辦法拯救你們,嗚嗚……!」
面對朱櫻廉價的眼淚,四人很有默契一致忽略、繼續喝下午茶。十條看著安卡拉岡冷酷的臉,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柰跟他說過的故事。
「小龍龍,你是不是去過光之神殿?」
十條一問,柰也意會過來,表示:「對了,小龍龍曾當著丰的面,擄走還沒長大的天使。」
「欸?這麼厲害?」深海第一次聽說,「因為龍鱗很硬嗎?」
「那是其中一個原因。」柰解釋:「每次狩獵,小龍龍的監護人都會在。」
堅硬的龍鱗、熾熱的火焰,安卡拉岡身為火龍的末裔,本來就很棘手,偏偏他的褓母──「紅龍」撒旦,是世界最古老的惡魔,也是地獄有名的奸商。
「小龍龍,辛尼斯特被困在天國,你可以救他嗎?」
十條把辛尼斯特的遭遇說給他聽。安卡拉岡皺眉,怎麼有這麼荒謬的事?
「可以,神殿附近我很熟。」安卡拉岡爽快答應:「遇到丰,挨個一兩下不是問題,我習慣了。」
十條彷彿看到救世主。他激動地抱著安卡拉岡,表示:「小龍龍!你才是真男人啊!小龍龍!」
將指南針放到對方手裡,十條教安卡拉岡怎麼使用:
「按旁邊的按鈕,指南針會送你到辛尼斯特所在的Land;找到他後,再按一次,就能立刻回地獄。」
同樣,十條千叮嚀萬叮嚀:「絕對不可以離開那座Land!!小龍龍,你這麼聰明,不要犯同樣的錯!要是失敗,你跟辛尼斯特真的不用回來了!」
聽起來並不難。安卡拉岡心想。他按下按鈕,人果真被傳送到天國,來到貞節的Land。
安卡拉岡的脖子,有道黑色的、沉重的枷鎖,是魔王給他鎖上的,這嚴重影響他的狩獵,而且他早就調查好:近期天國沒有十二到十八、符合他標準的天使。年少的龍今天來,只負責把辛尼斯特帶回去。
「喵。」
「喵喵!喵!」
「喵──」
然而,貞節的Land裡,綠色的草地全是貓。火龍的體溫較高,每隻貓都湊過來、挨在安卡拉岡腳邊取暖。他一陣困惑,覺得每隻貓都長得像辛尼斯特。
另一方面,被關在貞節房裡的辛尼斯特,被外面的貓叫聲吵醒。他跳到窗台,看見黑頭髮的龍角少年,辛尼斯特喜出望外,連忙大喊:
「小龍龍!我在這裡!這裡啊!!」
同樣是惡魔,安卡拉岡聽懂辛尼斯特的貓貓語。他左右張望,發現聖水的河邊有建築,建築傳來貓抓門的聲音,辛尼斯特就在那。
「沒想到是你來救我!我太愛你了,小龍龍!」
安卡拉岡破壞門鎖、開門,一隻黑貓撲到身上。辛尼斯特喵喵叫,跟安卡拉岡說:「從今天起,我要叫你龍爺!」
「……不要,好老。」
抱著辛尼斯特,安卡拉岡發現他的毛很好摸,尤其是尾巴,手不自覺捏了兩下。辛尼斯特用貓掌打他的臉,催促:
「還不快走!你的氣息傳到光之神殿,會被天使發現!」
安卡拉岡抬頭。看到天上飛來的人,安卡拉岡表示:「來不及了。」
辛尼斯特回頭,炸毛。白色六翼的貞節趕回來,看到貓在安卡拉岡手裡,貞節對辛尼斯特大喊:
「小黑!」
「……『小黑』?」
聽到稱呼,安卡拉岡用困惑的表情看著辛尼斯特。辛尼斯特不知道怎麼解釋,但貞節的長劍正朝安卡拉岡刺來,辛尼斯特大喊:
「小龍龍!上面!」
「……。」
年少的龍沒有躲開。安卡拉岡一手抱著辛尼斯特,另一隻手「鏘!」一聲,徒手擋下熾天使的劍,龍鱗使他毫髮無傷。
「取子龍!」
貞節飛在空中,安卡拉岡站在地上。兩人僵持著,憤恨的貞節問安卡拉岡:「你抓小黑做什麼!?」
「小龍龍!快告訴他我是惡魔!不是什麼小黑!!」
在貞節耳裡,辛尼斯特就是在喵喵叫,他以為小黑正在害怕,這讓貞節更急,警告安卡拉岡:
「放開小黑!否則我斷你雙手!」
「快說啊!小龍龍!我不是他的貓,我是暴食大公!!」
「……。」
不知道是和年輕人有代溝,還是被兩股聲音夾在中間、放棄思考。安卡拉岡彈開貞節的劍,把辛尼斯特的話解讀成這樣:
「這是我的貓。」
「……???????」
「@#$%&*……!」
貞節滿頭問號,辛尼斯特氣到語無倫次。到底是多爛的耳朵,才能把他的話聽成這樣!!!
「我來接他回家。」
安卡拉岡拿出指南針。明明在亂講話,年少的龍依舊表情帥氣,用冷酷的聲音說:「告辭。」
語畢,安卡拉岡按下按鈕,連同辛尼斯特一起離開天國,留下愣在原地的貞節,和一個天大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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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list,黑暗療癒系。雖然沉默寡言,有時卻調皮的懶惰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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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不可以吃巧克力!會死掉的!」
辛尼斯特開心的在地上打滾,發出幸福的喵喵聲。
這一世,他不會再錯過。
「一直悶在心裡,就會變成我這個樣子,很不好。」深海苦笑,「我已經不會說,歌也不會唱了,真的很不好。」
他的衣服乘載滿天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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