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所謂的歌聲

一般人都很習慣以「大藥」來形容那些珍稀的藥草。

但對於帝琰來說，這二重天裡哪有什麼真正的「大藥」，對他而言其實都是「小藥」罷了。

可即使如此，以「大藥」來說明二重天內那些對築基境、金丹境、元嬰境等有著巨大效用的藥草，確實是沒有錯的，所以蕪草幼生體此時伴生的諸多藥草，縱然只是最初等的基本藥草，但的確能用「伴生大藥」來形容。

蕪草到底是個什麼等級的仙道大藥，凌家兄妹是難以想像的。

但蕪草幼生種從幼年期開始到成熟體的整個成長過程，與一個修士的修煉過程相比也不遑多讓。

艱辛程度那是十分相當。

一株草，生存該有多麼不易。

因此蕪草的最高求生策略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呃，不是啦不是，是化敵為友，與修士共存共榮。

蕪草種子在經過一千五百年的蘊養，甦醒成為幼生種後，會自主尋覓靈氣濃郁之地開始生長，同時會自然催生所處環境的原生植株，並且藉由天生的傳承能力開始合成伴生之藥的種子。

是的，想不到吧？伴生大藥是寫在蕪草本能之中的術法傳承。

蕪草確保生存的最後手段，就是依附著修士一同成長，因為基於殺雞取卵的行為太過愚蠢不可取，有點腦子的修士都會想辦法培育蕪草而不是直接煉掉。

只不過像帝琰那樣還懂得蕪草能夠認主的實屬少數。

正常情況下，誰會想到一株藥草除了用栽種的之外，還可以打血契？

但事實上，蕪草從幼生種開始就擁有完整的靈智，當然就可以打契約認主，須知這乃是天地靈物，可不僅僅只是一株沒有意識的藥草。

而帝琰實在是個很懂得照顧藥草的煉丹師。

所以他形容自己用心呵護、以愛澆灌著蕪草寶寶，真不是誇大其辭。

想知道一株從半殘的不完全體就被帝琰拐來，然後在流浪之都獲得大氣運而進化成功的蕪草，到底有多麼喜歡帝琰為他整治的靈田？

聽聽他的歌聲就知道了。

對，歌聲。

凌家兄妹第一次進入靈田，純粹是跟著來增長見識的。

穿過重重大陣後，踏進靈田的那瞬間只覺得像是回到了流浪之都，那經過一層又一層聚靈陣法濃縮的精純靈氣，充斥在這片小藥園的每一處。

然後就是有陣陣哼鳴聲傳來，自成一種韻律跟曲調，低低迴盪在空間之中。

『琰哥哥，這兒是不是有個聲音？那是什麼？』凌天玥百思不得其解。

帝琰隨口為其解惑，『喔，那是蕪草寶寶在吟唱大道之音。』

『啊？大道之音？』凌家兄妹異口同聲表示困惑。

『對呀，蕪草高興的時候就會唱的，我每次來的時候這寶寶都在唱，應該是真的很開心吧，畢竟我佈這片靈田也花了不少心思。』帝琰想了想，又補充說明。

凌家兄妹只覺得蕪草會唱歌實在很不可思議。

隨著深入藥園中心，終於又看見那株闊別一年多的…草。

草葉似乎變長了一點，正在愉快的左右搖擺著，那律動…仔細觀察一下會發現與背景的哼唱韻律還是完全吻合的！

沒錯，這無疑就是那株草在唱歌…

但此刻，大道之音突然中斷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出，『呀！主人、主人，摸摸，求虎摸！』

『哈哈哈，去那兒學的這麼奇怪的詞。』帝琰有些好笑。

『不知道，就會了呀。』蕪草寶寶歡快的說著，『快呀！求虎摸！』

帝琰走近些，真的蹲下身子伸手撓了撓蕪草的草葉。

只見蕪草也順著蹭了蹭帝琰的手指，然後又晃動起來，開心的繼續吟唱著大道之音。

這一幕簡直不要太有愛！

縱然已經身為一個超兇的劍修，但別忘記凌天玥是個女子，無論如何她心中依舊住著一個小女孩，所以她蹲到了帝琰身邊，『琰哥哥、琰哥哥，我也可以摸嗎？他怎麼這麼可愛啊！』

帝琰望向凌天玥，柔聲道，『當然可以摸啊。』

於是凌天玥很開心的伸手也去輕輕摸了蕪草的草葉，滑滑的，有些冰涼，然後蕪草也感覺很歡欣地蹭著她的指尖。

凌天玥笑了，笑的萬般天真甜美，帝琰也笑了，看著凌天玥的眼神則是那樣的溫柔與…寵溺？

畫面如此美好，而大道之音還在繼續迴盪著，凌天鵬只覺得眼前這一幕…簡直是要閃瞎了他的眼啊！

幸好這場面沒有維持太久。

帝琰開始收藥，凌家兄妹就只能旁觀了，把專業的事情留給專業的來做。

收下來的藥草有兩類，一種可以直接服用，一種需要煉化吸收，按照凌天鵬、凌天玥的境界將藥草都分給二人後，帝琰就讓他們儘快去使用，對於凌天玥而言，恰好能將剛突破的金丹中期境界再穩固一些，對於凌天鵬則是在凝丹進展上可以帶來一個不小的加速，令他距離突破大關更近一些。

至於帝琰，他是用不上這些藥草的，如今對他還能發揮一點用處的，大概只剩下能讓青冥聖火吞噬的天地靈火吧。

帝琰巡視了一下迷魂林的陣法，然後去了書閣。

有著人型輪廓的嫩綠色靈體，漂浮於半空中，有些戒備的環起了雙手。

『幹嘛呢？你幹嘛？』孩子般的聲音有些驚恐，『你幹嘛突然這樣盯著我瞧？你這樣讓我覺得心裡發毛啊啊啊！』

『我…我又做錯啥了？你說話呀！幹嘛淨是盯著我瞧，說句話呀！』小書僮快炸毛了，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帝琰依舊直勾勾望著小書僮，但他豎起一根手指在櫻紅色的薄唇之前，『噓…別激動，我只是在思考問題。』

小書僮完全炸了，哇哇大叫起來，『你、你、你！你想事情就想事情，為什麼要跑進來盯著我看然後思考問題啊啊啊啊！你去外面思考啊啊啊啊！』

『這不是剛好走進來要跟你說事情的時候才思考到一半嗎？你冷靜點啊。』帝琰笑了起來。

『哼哼哼！』小書僮才不想冷靜，他發誓剛剛看到的絕對是個壞笑，帝琰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好了、好了，別鬧，跟你說正事呢！』帝琰難掩笑意，實在是小書僮一直都這麼好玩，忍不住就想逗一下。

『過幾天我們要出門，你在家留守，顧一下大陣，我方才已經巡過一次。』帝琰認真說道。

小書僮也穩重起來，回應道，『嗯嗯，好，知道了。你…你一定要照顧好她，知不知道！你讓她損了一根頭髮我就…我就……我…』想放狠話想了半天，再次發現自己沒本事對帝琰放狠話，小書僮氣惱的跺了跺腳，最後就用力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這還輪得到你來交代？』帝琰斜睇一眼，隨後就溫柔的笑了一笑，『好啦，我還不知道你嗎？就你內心戲多，別惱了，好好顧家。』

小書僮已經轉過身慢慢飄遠，抬手揮了一揮當作給帝琰的回應。

雖然是在跟小書僮逗著玩兒，但帝琰確實在思考問題，他…在思考什麼時候入元嬰，因為凌天玥似乎想家了…

『或許該準備開闢往一重天的路徑了…等這次回來再看看吧…』帝琰低聲喃喃自語著，隨後他又安靜下來，開始入定，修煉著青冥聖火。

等帝琰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白色衣裳的凌天玥，靠在玉几旁邊，一手支頤，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帝琰，見他出定，照慣例露出一個美美的笑，『嘻嘻，琰哥哥真好看。』

帝琰回以充滿魅惑的好看笑容，然後打量了一下凌天玥，『天玥妹妹怎麼換下火紅色了？妳不是…不太喜歡白色？』

帝琰心中一凜，他方才差點就說出「妳不是只喜火紅和玄色…」，幸好及時改口。

『咦？琰哥哥怎麼連這個都知道？就…想說出門不要太招搖比較不惹麻煩，大家又都說我只有穿白色最不招人眼。』凌天玥抓起一綹頭髮下意識的用手指打繞。

帝琰失笑，『其實……在斂容篇已經沒效果的情況下，妳想不引人注目應該頗有難度，所以我倒覺得以後不必太介意了，天玥妹妹喜歡什麼就穿什麼吧！反正，有不識相的敢上來糾纏就直接出劍，剛好也要歷練的嘛。』

『咦？斂容篇為什麼已經沒效果呀？我現在才知道哩！』凌天玥驚詫了，然後似乎聯想到什麼，又好奇問道，『對了，這才想到，琰哥哥修煉了一個「破妄之眼」的功法對不對？那琰哥哥看我，是不是一直都是我原本的樣子啊？』

帝琰微笑著點點頭，『嗯，對呀，我看到的妳一直都是這麼好看的樣子。』

凌天玥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感覺羞了一下，雙頰飛上些許紅暈。

『妹妹怎麼突然臉紅？發生什麼事了嗎？』凌天鵬走來時恰好看見這一幕，心裡也覺得驚奇，很難得會見到凌天玥露出如此害羞的嬌態。

『大哥、大哥，琰哥哥方才說斂容篇對我已經無效了，你也來幫我瞧一瞧。』凌天玥嚷嚷著，感覺大哥剛好幫她解了個圍。

凌天鵬聞言也同樣驚詫，這才細細看去，發現果然如同帝琰所說，『這…為什麼會這樣呀？真是想不透，應該要有效的呀？』

面對二人的這番疑問，帝琰也有些難解釋清楚，最後頗無奈的說，『大概…是天玥妹妹的容顏天賜？就算是極品功法也難掩風華。』

當然難掩，別開玩笑了，就算是聖品功法也掩不住的…因為原本就是無法可掩的天顏啊！之前還有幾分效果是因為凌天玥有些虧損，但在流浪之都不是將虧損都完全養好了嗎？先前因此而有損的一切就都慢慢復原了…

帝琰心中雖這般想著，卻是未曾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