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
在未來的某個低潮裡 想起這個故
牠一定能溫暖我
我想叫牠綠
因為牠是隻好喜歡花草的貓
接觸牠的原因是因為牠已經二十歲 無法進食
已經在生命的末端
在三天後即將進行安樂死
主人問綠
還想做什麼事嗎
我看著綠
內在視窗 出現一片緩緩飄落翠綠的葉子
然後綠說
我想要媽媽摘一片葉子放在我鼻子前
讓我再一次聞聞它的味道
然後主人問
安樂的時候 想在房間的床上
還是院子裡
綠說
我想在院子裏
我想在陽光下 微風吹著
花草陪伴下 結束生命的旅程
然後提醒著媽媽
這件事的美好 回歸自然是件美好的事
請不要傷心
請祝福我 就像我祝福著你
綠陪伴主人二十年
她們倆都是彼此的全部
我一直想著 在安樂當天 我是不是還能做些什麼
於是我想到 我可以視訊的方式陪伴她們 也看看綠有沒有最後想交託的話
來到安樂當天 執行前五分鐘
視訊鈴聲響起 一連線上
綠馬上給我訊息
媽媽 你不要擔心我 我要走了
我真的希望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能開心 平安
我會在你的心裡 在你的身旁
不管你能不能感覺到
都是不變的
我是準備好的 請不用擔心
然後第一針麻醉針後
我眼閉上
感覺到從頭開始往身體蔓延開的重重疲倦感
令人想要好好的 深深地睡上一覺
我流下眼淚
牠說：媽媽 謝謝你
希望你知道 這是喜悅的眼淚
然後看見了貓的靈魂從身體分離開來 像在陽光下的微小塵埃
牠ㄧ個非常輕盈的飛躍 躍過後院的柵欄
落在草地上 進入光裡
第二針時
ㄧ種微妙的清涼感在我的腹部裏呈放射狀展開
慢慢的身體越來越越重 呼吸覺得沉重 心臟覺得無力承受
我知道綠的身體也即將休止
然後綠又跳上柵欄
直直的坐著 看著主人與牠自己
尾巴豎著直直的 貼著尾部到腰
尾巴的末端一直在擺動著
喵喵喵叫著
每次主人說著捨不得的話時
牠就喵喵喵的叫著
這時後的牠看起來輕鬆自若
病痛都不存在了
我知道牠待著是希望聽到主人的道別
讓牠知道牠能離開了
我告訴主人
如果準備好了
請與貓道別
過會兒 然後道上別
綠從柵欄往後一跳 消失
以前
我以為人和動物不同
我存在著分別心
在開始服務動物之後
我發現 是沒有分別的
萬物都是相同的
動物用最著最純粹的方式
在教導我
教著我自然是怎麼一回事
0707·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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