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在哪裡?」你大聲問道。 你有話要對他說嗎? 「他欠我錢沒還啦,只要他還錢而已,不然,我才懶得理他。整天只會說夢話的人,少跟他打交道。」 你不知道他死了嗎? 「怎麼有可能?他才四十歲左右,不會那麼早死的。」你的聲音有點顫抖。 你真糊塗,難怪錢會要不回來。不過別擔心,死了一個卡夫卡,還有另外七又二分之一個卡夫卡。我昨天才在海邊遇到一個,他正準備跳海。 「你有阻止他吧!」 你說呢?唉!阻止也沒用,他爸爸判他死刑,他非死不可。 「幹嘛去跳海?跳河就好了,他家旁邊就有一條河啊,再說,布拉格又不靠海!」 你搞錯了,他是住海邊啦。 「沒錯啦!你忘了,總共有八又二分之一個卡夫卡,我們說的又不是同一個。」 你終究還是沒拿回卡夫卡欠你的錢。由於那筆錢實在不是小數目,你越想越氣,竟幻想拿刀把自己劈成兩半,其中一半就叫卡夫卡,你說那是卡夫卡欠你的,因為卡夫卡死後越來越紅,很多人都想沾他的邊,看是否能趁機撈一筆。這就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個卡夫卡。 「你太武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現實,」你大聲說,「比方說,海邊那個卡夫卡,應當是在向真正的卡夫卡致敬,而不是想沾人家的光!」 你呢?沾光幹嘛只沾一半?你希望身體的一半還是你自己,因你雖看重金錢,卻無法接受全然失去自我。你錯就錯在這裡,成為半個卡夫卡,怎比得上那些完整的卡夫卡? 「哼,模仿得再完整,也不是真正的卡夫卡。」 你這個二分之一的卡夫卡,終究無法得到大眾的接受。不久之後,你因承受不了失敗,竟真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可惜你不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卡夫卡一樣,死後才紅了起來,因此,你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