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古人的意識理解世界
中國道家一些法門有一種念力訓練,就是集中精神在腦海中想象某個東西,能讓它真的產生,最後成爲道士的法器之一。我在上一篇文章中提到過密宗和西方密修術中類似的技能。
現在請你自己試一試。靜下心來,閉上眼睛想象一張桌子,一張很有品位的工作臺,就是你特別想要的那種。它有多大?有多高?是用什麽材料製作的?每個部件是如何優雅的契合在一起的?它有什麽特殊的功能嗎?盡可能想象它的細節和真實性。
然後睜開眼睛看看一張真實的桌子。然後再閉上眼睛。
你能確定哪一張是真的、哪一張是假的嗎?我們用心想象出來的東西和通過感官感知到的東西,究竟哪一個更真實呢?
如果再抽象化一點,物質與精神,哪一個更真實?這是古往今來一切哲學的核心問題。
在今天的社會,大部分人都會不假思索的說用感官感知到的更真實。畢竟看的見、聼的到、摸的著的更實在,更能作爲衡量現實的標準。柏拉圖有不同看法,他說人的想法(idea)才是“真實存在的事物”。他的意思是,通過“心眼”(mind’s eye)所見才是可以確定的永恆現實。這與東方的佛道智慧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一致認爲我們“肉眼”所見的物質世界不過是短暫而膚淺的皮殼,沒有内涵。
我之所以進行這樣的比較,是想説明一個問題。古之人相信“唯心論”和“形而上學”的原因,并不是因爲他們權衡了兩種宇宙觀的辯論之後做出了合理的選擇,而是因爲他們主觀經驗中的世界就是以精神引導物質的模式運作的,他們也選擇了更真實的感受。
現代人的思想意識是蒼白而模糊的,因爲我們身處一個充斥著感官刺激的世界,沒人有時間去感受精神領域。古人恰恰相反,那時人們對物質的感知興趣不大。實證科學對物質進行明確的定義和分類,古人不會這樣看待世界。
看過古埃及壁畫的人都知道,那時的藝術家似乎對透視技巧不很在行。這一情況在東方完全相同。中國古人還給這種不在乎準確性的技法起了個浪漫的名字——“寫意”畫。也就是透過表面現象關注一個藝術主題背後的意境。換句話説,那個時候沒人像今天的我們這樣看待世界。所以當歷史學家評價某個歷史事件的時候,時間越久遠,專家們信口雌黃的可能性就越高,不是因爲歷史記錄的模糊性,而是古人與今人認識世界的巨大差異。
古埃及人可能更在意用黃金、寶石和極緻的細節去描繪一個神明的降臨。同樣,敦煌的石匠忽略了佛像的透視誤差,但是對如何在其面部展現慈悲的表情卻能苦苦思索、徹夜不眠。他們都是在用“心眼”專注於柏拉圖所説的“真實事物”。
所以,歷史真的像今天的專家學者們所解讀的那樣嗎?
今天,我們太過於簡化的看待我們的思想了,很多人認爲思想不過是紙面上的一個個文字,不説出來、寫出來我怎麽知道你想了些什麽?只有文字本身才有意義。但是對同一段文字,不同的人會讀出不同的意思,專家們對此卻都是一副不予置評的模樣。
我舉一個非常簡答的例子,比如你在上班時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我今晚一定要給媽媽打個電話。”這好像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想法。讓我們深入的分析一下。今天的精神分析專家會告訴你,這句話帶有一組鬆散的單詞聯想。仔細想想,這些聯想似乎植根於你的記憶中,這些記憶又會給你帶來一些感覺,甚至是意識上的衝動,恨不能馬上就打電話。精神分析學說這是來自於你沒有早點給媽媽打電話而產生的内疚。然後其根源又可以追溯到嬰兒期的複雜情感——欲望、失落、憤怒、背叛、依賴、渴望自由等等。
當你在一件事上出現挫敗感時,其它的思想衝動也出現了,比如懷念曾經的美好、和母親一起歡度的童年——於是一種記憶中陳舊的行爲模式復活了。
你看,一個簡單的打電話的想法可以衍生出那麽多不同的思想衝動,一旦你想抓住某些細節的時候,這些想法就被這樣或那樣扭曲了,有時會產生完全矛盾的反應。我想説的是,思想永遠不會靜止,它是鮮活而生動的東西,永遠都無法用呆板膚淺的語言文字確定和識別。叔本華 曾經說:
一旦你試圖用語言表達一個想法時,它就不再是真的了……
語言永遠無法捕捉或傳達思想感受的複雜性,有時一張圖像所表達的意思要豐富的多,這就是“一張圖片勝過千言萬語”的原因。所以西方古代的智者經常用圖像和標識來傳達密修教義,因爲古代人本來就擁有極緻的想象能力。這種人人皆有的普通能力到了現代變的好像特異功能一樣。人們驚嘆愛因斯坦在頭腦中想出了“相對論”的理論實驗,還有特斯拉經常在頭腦中對其發明的設備進行試錯和修改。
讓我們想象一下,你進入了一個古人的頭腦意識中,即將和他一起進入一所神秘學校。站在實證科學角度上,這樣體驗歷史純屬虛幻。但請你把成見暫且抛到一邊,因爲歷史上有許多知名人士都曾沉浸在古老的意識狀態中,然後把汲取到的智慧帶回到物質世界來。他們總是說“靈感”激發他們創作出偉大的、天才的藝術作品,也促成了歷史上最振奮人心的科學發現。
用你的想象力來到兩千五百年前古希臘的埃琉西斯某個人的腦海中,跟隨他穿越森林來到一座神廟前。在森林中漫步的時候,在他看來一切都有生命,一切都在注視著他。隱形的精靈在樹枝的輕擺中低語;神明隨微風拂過他的臉龐,使他的面容充滿了神采。正當他開始陶醉於舒心的感受中時,天上一團烏雲裏閃出雷電的震動,仿佛最初那一縷“神識”的爆發,提醒他今天的訓練要遲到了。於是他加快脚步沿著林間小路前行,此刻他有一種追隨宿命的强烈感覺。
上面這段描述很可能被現代人當作浪漫散文,樹枝、微風、雷電,這與我有何相干?古人認爲我們才是不可理喻的,因爲那時每個人都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切,包括陽光下的微塵、飛行的蜜蜂和跳躍的麻雀,都是注定要在那一刻出現的,沒有任何偶然的事情。所有事情都在解釋、預示著什麽。比如這個古希臘人在神廟旁看到一隻貓頭鷹,他會明白是女神雅典娜正在把一個信息伸進物質世界以及他的思想中。(注:在古希臘,貓頭鷹是女神的象徵)
古人相信,人的身心與大自然存在對應關係,無一例外。比如蠕蟲和腸的形狀類似,蠕蟲處理食物的方式和人的腸道類似;肺臟的形狀酷似張開雙翅的飛鳥,肺除了呼吸之外還代表人的自由行動,肺和鳥對應著同一種宇宙精神,只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這些在東方文化中也有論述。
神秘學校中的教義碎片提到,如果從上方俯視人體的五臟六腑,會發現其分佈剛好反應了太陽系中日月五星運行的軌跡。下圖是魯道夫·施泰納(Rudolf Steiner)的學生畫下的人體内臟和日月五星的對應情況。
中國的古人在幾千年前也已知道日月五星運行和人體經絡穴位之間的交流。今天我們嘲笑古人落後,這份盲目的自信讓人唏噓。
西方的唯心主義哲學觀認爲生物學是天體生物學。太陽照耀萬物,賦予生物生命和力量,把植物從種子中引導出來,拽著它向上生長。而月亮的力量則使植物橫向變的粗壯。因此土豆等塊莖植物對月亮的變化特別敏感。
植物複雜的對稱形狀與太陽及其行星在天空移動的軌跡何其相似!例如葉子和花朵生長時的捲曲運動。古人發現土星在天空中劃出的圖案,就像松針的形狀。
現代生物學家發現,松樹中含有大量的鉛。在煉金術中,土星與鉛有密切的關係,鉛在土星的作用下具有神奇的内在活力。這是巧合嗎?古人説行星的運動銘刻在人體的肋骨環和中樞神經雙扭線之中。他們也許比現代人更能理解這個世界。
科學創造了“生物節律”(biorhythms)這個詞來描述日月與地球的運動關係如何影響人體活動。季節和日夜交替對人體生物功能的影響不言而喻,但還有其它更複雜的節律,比如人類每天(自主)呼吸大約 25290 次,在占星學上這是一個“大柏拉圖年”(Great Platonic Year)的年數,也稱“歲差年”,是太陽完成一個完整的黃道帶周期所需的年數。這也是人類“理想的平均年齡” 72 嵗的天數。
這種聯係也擴展到意識層面。當你看到天上的鳥群整齊劃一的飛行時,很難不相信它們是在被同一個念頭所移動,這與森林中的動物集體狂奔時的情況差不多,都是被同一個事件所驚動。古人經常能體驗到神明意識在一群人中引起共鳴。那時人們在分享想法時會覺得比肢體的接觸更加親密。又是和今天截然相反的現象。
今天我們往往對自己的想法特別有主見,認爲自己就是這些想法的原創,並認爲私密的精神空間不可能被其它意識侵犯。可是你仔細想一想,你的那些呼之即出的想法真的是你主動構建的嗎?牛頓和達芬奇這樣的偉人也經常談論“靈感的降臨”;愛迪生和特斯拉也有在夢中突破某個發明瓶頸的經驗。
現代人很難在打坐冥想中獲得寧靜,因爲會有無數想法在腦海中亂竄,壓也壓不住。你能説它們是你主動構建出來的嗎?人類視爲私人領地的意識空間對其它維度的生命來説是開放的,毫無隱私可言。這是個極其嚴肅的問題,恕我無法在文章中更深入的探討了。
我想説的是,如果今天我們認爲人能思考是一個常識的話,在古代人們認爲“思想創造了宇宙”也是常識。而且人類的歷史走向一直都被控制的很好,被誰呢?你可以稱他們為神明、天使、精靈、撒旦、魔鬼等等。這種控制往往是通過某個領袖人物來實施的。
比如根據秘密社團中流傳的説法,拿破侖(Napoleon Bonaparte)曾經是某個神明的載體。有很多歷史記載都描述了同一個情況,當拿破侖第一次出現在軍隊高層會議上時,那些不可一世的將領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這個本來不起眼的小個子男人。這種恐懼完全沒來由。當他統領軍隊時,每個士兵都覺得自己願意爲他赴湯蹈火。這種戰神降臨般的威壓是歷史學家和生物學家無法解釋的。後來神明離開了,忽然之間一切都開始坍塌。
這種情況在藝術家身上就更普遍了,“靈感”、“啓示”、“神的聲音”,這些辭藻都不足以形容那些驚世的作品是如何創作出來的。在古玩行當混的夠久、成就斐然的人,往往到後期都是凴直覺判斷真僞,而且直覺比知識來的更準確。古代藝術家在創作時所注入的“精氣神”,只能被感知、無法被描述。有些藝術作品改變了整個歷史的走向,文藝復興就是這樣一個時期。你會發現幾乎沒有一個藝術家可以一直保持同樣的創作水準,都是到某個時間點就戛然而止。
巴洛克時期著名的作曲家巴赫曾被人評價說
“巴赫演奏管風琴時,上帝都會來做彌撒”。
今天的人理解這句話可能就像“佛跳墻”這道菜那樣,說人間美味會讓佛都動了凡心。但是在基督教尚未被政治化的時代,其信徒在彌撒時飲用葡萄酒進入高維度意識狀態並見證上帝或耶穌的降臨,則是很平常的事情。神明顯靈并不是因爲酒好喝,而是因爲信徒的虔誠。當然今天的神學家是不承認這個的。可是在上古的其它信仰中也存在類似的神跡,比如古埃及的《開口書》(The Book of the Opening of the Mouth)中記載的禮拜儀式,還有羅馬的維斯塔貞女(Vestal Virgins)神廟裏保存的歷史記錄中描述的所謂“衆神顯聖”(epiphanies)。
前面我們説的那位穿過森林的男子,他的感受是一旦開始思考,就覺得自己彷佛被神的長袍划過,有時雖然模糊,但感受是真實的。進入神廟後,他的感覺就不只是長袍上能量的流轉了,還能看到光影和神體。這些感知都切實存在。
今天,我們把“悟”到或“體會”到什么看做是純粹内在的活動,而古人卻能强烈感受到來自外部的衝擊,而且有時候是一種集體衝擊。古斯塔夫·勒龐(Gustave Le Bon)在《烏合之衆》(Psychologie des Foules)一書中將其稱爲一種集體幻覺。是一群人在期待同一件事發生的時候由於心理暗示而產生的相似錯覺。但實證科學又不承認集體期待這種思想會對個體產生真實的物理作用,這是很矛盾的事情。反正什麽都是“科學”説了算。
今天我們缺乏意識體驗,不知道如何獲得這樣的經歷,不知道與無形神明溝通的方法,因爲我們不相信。可好像大多數人又很想體驗一下。這種矛盾在物欲橫流中愈演愈烈,誰也無法遏制。然後教會站出來大聲説,嗨!你要相信上帝的安排,信仰是極困難的,所以它才珍貴。越是沒有證據越顯出你信仰的堅定。
這種教導在古人看來純粹就是胡説八道!
在古代世界,神明顯聖是如此的真實,以至於否認神明的存在幾乎和否認你面前的電腦一樣困難。我現在描述的那種歷史,衆神控制著物質世界並引導它的發展方向,有時溫和、有時暴虐,其原因我會在以後的文章中和大家分享。重點是,溝通神明也不全是好事。若沒有正確的方法,沒有正確的目標和信仰,有時候你會碰上很危險那一類。這也是神秘學校嚴格采用密修的原因之一,一直需要老師帶你做有控制的溝通。東方文化中講究“上師對弟子的保護”也是同樣道理。
在文章的最後,我想再强調一下,古人的智慧絲毫不亞於現代人。古埃及和古中國人幾千年前就知道天狼星(Sirius)是一個三星系統。而現代科學直到1995年才依靠强大的射電望遠鏡探測到天狼星C——一顆紅矮星。
我們嘲笑古人愚昧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他們會崇拜大自然,比如崇拜太陽。我們認爲太陽只是一個物理對象。但亞里士多德(Aristotle)卻指出太陽從上古時代開始就被看作一種透鏡,把神的意識從靈界投射到人間。衆神也會通過其它不同的行星或星座傳遞他們的意識。天體的位置變化反應出不同的影響模式,賦予了歷史不同的方向。西方和東方文化中都有“星盤”,雖然樣式不同,但都説明了同樣一個道理——命盤天定,對人如此,對國家如此,對整個世界亦如此。
回過頭再看看那個穿過森林的男子,他能體驗到日月五星和其它天體所代表的神明在其身心不同部位的運作。四肢的運動如水星般圓潤流暢;體内富含鐵質的生命之河中奔騰著火星灼熱的精神,那是血液;腎臟内的銅鹽受金星的影響。古中醫早就知道腎臟和性功能的關係,而現代醫學在20世紀初才發現腎臟儲存睾酮的作用。在煉金術中,銅是與金星相關的金屬,所以西方古人說金星是欲望之星,一點也不錯。
《黃帝内經》裏講:心藏神。心是五臟中唯一不帶“月”字旁的,暗示了其超越肉體的特性。西方的密修教義中說,人除了頭腦意識之外,還有來自太陽的“心意識”,是通過心臟進入精神空間的。心是太陽神進入我們生活的門戶。
行星對人也有影響,比如金星通過腎臟影響我們的身心。西方文化說不同的意識中心作用於人體,產生了不同的情緒,東方稱之爲“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形成了人類獨特的意識體驗。
我一直講,神一直在呵護引領著人類的發展,上面這樣的引導方式是不是很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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