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雀籠那裡去了?」棉花糖竟然不放過張子牙:「我想知道雀籠裡面的故事。」
張子牙只是剛踏入家門,已給棉花糖攔路。他本想隨便編個故事瞞騙過去,可是棉花糖湊得很近,微笑着直盯着他,近得在棉花糖眼裡看到自己,令他腦內一片空白。
「大約個多月前……」張子牙不再轉彎抹角;從搬進這間屋開始,找到玄玉葫蘆,發現了李一居魂魄被囚禁,到把他從雀籠釋放回軀體,每個細節都講得清楚無遺。
「一億?」棉花糖拿着李一居簽字的黃紙:「你在這張黃紙施了甚麼法術?」
「沒有喇!」張子牙:「若果一張黃紙,就可以迫使對方一定兌現承諾,我乾脆去放數,做高利貸好了。」
「換句話說,就好像安慰劑效應?只要對方相信它有效,它才發揮到功效!」
「也可以這樣理解!假法術,真迷信;信則有,不信則無。只是增加他的心理壓力吧!對付無賴,不想舉手投降,也只可用這種方法。」張子牙歎口氣:「其實,與其糾纏可否收到酬勞,我更想專心去查探,運用『葫蘆囚』的施法者。」
棉花糖聽完雖然有些失望,但又覺得相當有啟發性。回想起和自己正繪畫的故事,有着微妙的巧合。
棉花糖在書房內埋頭苦幹了一夜,努力修改她的繪本草圖。
當陣陣炒麵香氣傳入房間時,已是清晨,棉花糖醒來,只知自己伏在書枱上睡着了,身上蓋上輕輕的羽絨褸,暖呼呼的。廳堂食桌上已放滿白粥、炒麵、油條、腸粉……張子牙留下字條已出門。
「今朝是中式早餐,好好享用!」
棉花糖邊吃着滿枱的早餐,邊重新整理她的繪本插畫,重繪的比已完成的還要多……
傍晚,張子牙拖着疲累步伐回來。
「查到嗎?」棉花糖像追看連續劇般,關心故事發展。
「他弟弟李二宅沒有上班,明顯是避開李一居。」張子牙失望。
「豈不是白費功夫?」棉花糖遞上熱茶。
「那又不是全無收穫。」張子牙開始講述今日的歷程。
跟隨着李一居來到長城集團,一踏進大堂,原有的歡笑聲瞬即靜止,員工點頭躹恭,接着鳥獸散……
步伐稍慢的年輕女職員,給李一居拍了兩下屁股!年輕女職員啞忍,回頭裝出驚訝的表情傻笑,急步走了;李一居還無恥地痴笑;張子牙覺得討厭,也只可以鄙視他了事。
李一居偌大的辦公室,放滿昂貴的工藝品,牆上九龍壁,桌上玉如意,茶几放着金蟾蜍,有幾庸俗得幾庸俗。
他走到大魚缸前數了數,七條錦鯉!他怒火一來,執起雲石煙灰缸,狠狠拷下去!
啵!
大水從破洞湧出,可憐的七條錦鯉,在地氈上掙扎跳彈。
大秘書聞聲趕來,李一居大發雷霆:「公司內,我不要見到,所有跟『七』字有關的東西!」
大秘書嚇得面也發青:「公司電話號碼是37字頭,若要改動,恐怕牽連很大……所有商業登記,客戶聯絡,印刷品……」
李一居火更大:「我叫妳去幹,妳數給我聽!幹嗎?」
大秘書委屈到快哭出來……
「且慢!」張子牙打斷李一居的躁動!走近他耳邊細語:「你可能因為困了『七』年,而遷怒『七』數!但事實並非如此!惡運由『七』而止!『七』是吉數!不可亂動!」
實情是,張子牙只是信口開河,隨口亂說,他對「術數」懂個皮毛也稱不上……
李一居沉思一會,平靜下來。
大秘書逃過一劫:「我去找清潔工來處理魚缸。」轉身急急離去。
李一居喝了兩杯白蘭地,打了兩通電話,就說有應酬離開了;逗留在公司的時間,前後不多過十五分鐘。
他回來公司,只不過為了宣示主權,目的達到了,就逃之夭夭,享樂去也。
目標是查弟弟李二宅是否施行葫蘆囚的人,張子牙也不多計較,打算從他在公司的活動查起……
茶水間是收集情報的最好地方,可是一踏進門,裡面不分男女都雞飛狗走;明顯是顧忌所有跟李一居相關的人。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用上「奪舍」,藉着清潔女工的行動方便,打聽辨公室內的閒言閒語。
不分男女職員,高中低層,一面倒在咒罵李一居;暴躁!猥瑣!不務正業!
而弟弟李二宅,風趣幽默!對人親切關懷!每一個人口中都推崇備至,奉若神明;全靠他在李一居昏迷期間,將公司撥亂反正。
「這麼說,救了李一居豈不是助紂為虐?」棉花糖的盲目正義感發作。
「不要太早下結論!更何況我並非為了甚麼警惡懲奸,伸張正義才去查探;純粹是出於對『玄玉葫蘆』的好奇!」張子牙:「可是這個好奇,令我今天換了六次蒸餾水,吸了五次塵,洗了四次廁所,通了三次渠……」
玄界 第十一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