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24

「……」First沒有料到Khaotung會說出這句話。

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把醫生讓他去跟其他Alpha接觸的事情說出來。

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刺痛的把手機丟在一旁，用手好好護住頭，他不曉得為什麼又忽然頭疼。

腦海中閃過幾乎很久沒出現，上一世的畫面。

那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發生關係，身為Beta的First不曉得為什麼渾身燥熱，體溫高的不尋常，嗅到Khaotung身上的信息素，他整個人就莫名的覺得安定些。

First……你再這樣我不會忍了。

他迷茫的望著眼前的人，一臉不解。

後來他是被人貫穿的時候才稍微清醒些，他聽見Khaotung的低喘，他緊緊桌著床單，後方脹滿的陌生感讓他不適。

Fir……Fir……

他聽見Khaotung不段低喃的叫喊他的名字。意識恍惚間，後頸的刺痛讓他無法整個人昏去，身體裡的怪物又變大些。

畫面中的自己，隔天醒過來時，只看見Khaotung一臉愧歉的替他擦拭身體，替他上藥，看見他醒了才問他：「你……有好點嗎？」

畫面戛然而止，疼痛感漸漸散去，First只聽見電話裡頭一直傳來Khaotung焦慮的叫喊。

First撿起被他剛剛隨意丟到一旁的手機，他看見Khaotung一臉擔憂的表情，他勉強自己露出笑容：「我沒事，只是……」

「只是忽然頭痛。」Khaotung的語氣不悅的說：「我過去找你吧，你這樣我不放心。」

「不要。」First搖頭拒絕：「我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跟你獨處。」

「……Fir……我……」

「我知道你關心我。」First打斷Khaotung要說的話：「但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我反而希望你罵我。」Khaotung說：「而不是這樣……」

「罵你以後，事情還是得要解決啊。」

「但也許你會好過點。」

「不會。」First說：「我不會好過點。畢竟……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

只是在不對的時間發生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First不等Khaotung再說些什麼，直接說句我累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終於想起上一世他們走到死胡同的開始，也是有類似的狀況，只是他刻意把記憶封在角落。

他不曉得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讓他看見那些畫面。

但First很肯定，他容易心軟，尤其是對Khaotung，他不曉得自己會花多久的時間，但他很肯定……未來的某個時間點，他還是會原諒Khaotung，然後接受他。

＊

又到了回診的時候，First才剛走進診所，就看見Bright連忙的上前拉住他，欲言又止的模樣讓First摸不著頭緒。

他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的人，不解他幹嘛忽然這樣。

Bright：「你為什麼……上禮拜沒出現？」

「嗯？我剛好有事情啊。」First理所當然地說，輕輕的把Bright鬆開，和櫃檯人員說自己要來看診。

Bright一直盯著First，似乎是不相信First說的。

被看得有些毛的First無奈地走到等候區的沙發，開口問：「你到底想怎樣啊？」

「你真的不是因為討厭我，所以沒來？」

First有些哭笑不得，道：「拜託，我有什麼理由討厭你啊？」

「……因為我是Alpha……」

「你是Alpha我有什麼好討厭……」最後一個你字還沒說出口，First已經意識到Bright話中的含義。

First無奈地正想開口解釋的時候，已經被人請進去治療室。

他沒有和Bright多說，只讓他等一下，然後就快速的走進治療是，畢竟已經兩週沒有跟治療師碰面了。

一走進治療室，治療師微笑的問First，最近過得怎麼樣呢？

First簡單的說一下自己這兩週的狀態，他也說他跟一個朋友聊天才知道原來Alpha很容易被Omega的信息素影響，他也不自覺地思考，當初發生那些事情，是不是他的錯。

治療師聽著，緩緩的說：「但你是Beta不是Omega，所以這個自認為自己錯的部分是不成立的。不管怎樣…….我希望你有事情不要先自責，你太容易自責，認為都是自己做得不好、做錯什麼，所以別人才會怎樣。你的好不需要別人幫你定義，你不需要變成喜歡的樣子，你可以做你自己，相信我，很多人喜歡真正的你，而不是你刻意偽裝的樣子。」

一席話，First像是被人開起心底的某把鑰匙。

當初Khaotung分化的事情，他認為是自己的錯，如果他不那麼大意，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他的身體也不會Khaotung的接近有排斥或恐懼。

眼匡瞬間濕潤起來，他不自覺地流下眼淚。

他只是想，既然已經重生，重新來過一次了，他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做好朋友的角色，不要重蹈覆徹。

治療師靜默地等著First情緒好一些，又問了First幾個問題。

First一個一個的回答，他最後接受治療師上一次的提議，他要跟其他的Alpha接觸看看。

治療師：「你願意跨出這一步很好，但真的不適應還是得要馬上停止，我就……多幫你開些可以讓你情緒紓緩的藥物。」

「好的。謝謝。」

語落First走出治療室，看見Bright正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他。

Bright一看見First本想直接衝上前，卻又想到似乎有些不妥，又乖乖的坐回位置上。

First拿過藥，藥師跟First解釋要怎麼服用藥物，然後讓他記得觀察自己的身體變化，下週還是要來一趟，可以隨時調整使用的藥物。

First謝過藥師，他知道Bright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在這裡不太方便，他思考一下走到Bright面前：「走吧，我們去吃飯。」

＊

Bright找了個小餐館兩個人各自點碗麵。

First用筷子翻攪碗裡頭的麵，吃了兩口後，先行開口：「我先說，我不會因為你是Alpha討厭你，我去做治療單純只是…….有一些自己要過的部分。」

「嗯。」Bright點頭，快速的吸食，他喝口湯：「我以為你是討厭我，所以沒有再去治療，我會很愧疚。」

「我就真的有事情，學校的作業很多，都考上大學了，我可不想荒廢學業。」

「你是在說我不夠認真嗎？」

「怎麼可能。」First失笑：「我只是想跟你說，我不會為了那些無聊的事情就不去做治療。真的想躲你我可以換時間。」

「也是。」Bright認同。

「你……治療得順利嗎？信息素敏感的部分。」

「也就那了。」Bright苦笑：「有吃藥的時候排斥感不重，但不吃藥的時候還是挺排斥的。」

「你是什麼原因開始排斥？」

「嗯……這個問題，有點敏感。」Bright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遠的笑容。

「啊、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First連忙道歉。

「不會。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Bright認真的看著First：「我算是……被人刻意分化的，我不是成年分化，我是青少年時期分化的，但那個……創傷吧，嗯……應該是這樣講，反正就是，我只要嗅到Omega的信息素就不舒服。治療師說這是心病，需要點時間治療。」

「……」First停下進食的動作，他凝視眼前已經吃完飯，雙手放在桌上凝視他的好看男人。

他承認，上一世他曾經對這個人心動過，再跟Khaotung變得要好之前。

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們很少有交集，況且Bright不像Khaotung那樣，是個不管他多晚打電話過去，都願意出門的人。

很多心動的美好，隨著時間漸漸消失，然後慢慢地轉移到那個更願意陪伴他的人身上。

First想起治療師的話，他應該跟不同的Alpha多接觸。

可以說First自私，但他覺得……與其辛苦的找不熟悉的Alpha，眼前這個有幾面之緣的人，也許是更適合的選項。

「P’ Bright。」First緩緩開口：「治療師有建議我跟其他的Alpha相處看看。既然你是對Omega的信息素不適，我是Beta，應該不會有影響……」

「類似互相幫忙治療嗎？」Bright問。

「對。」First說。

「好啊。」Bright一口答應：「我沒什麼好拒絕，我要怎麼做呢？」

「我也不知道。」First失笑。

「那先從朋友開始，交換聯絡方式吧。」

「嗯。」

兩個人拿出手機，交換彼此的電話號碼和Line，卻定對方都將彼此加入通訊錄。

First吃完剩下的食物，兩個人又一起散步消化。

聊著一些簡單的話題，跟學校、工作有關的話題，還有……他們彼此的自創品牌的事情。

聊到品牌的事情，兩個人就像有說不完的話，一直說著當初為什麼要創立品牌，還有品牌的材質，以及未來有想要走的設計風格等等。

不知不覺時間晚了，兩個人各自道別回到住的地方。

First回到宿舍，看見手機上Khaotung傳來的好幾則訊息。

不外乎都是關心他的狀況，還有些是跟First說他今天過得怎麼樣的事情，最後可能是等不到First，傳了晚安。

First看著這些訊息，明顯地感覺到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了。

上一世的Khaotung，不會在他們還21歲的時候做這些事情，他們一直到彼此滿23歲之後，才開始有這些互相報備的訊息出現。

First握著手機，思考著該怎麼回覆，最後只敲下一句。

「我去做治療的時候遇到P’Bright，晚安。」